早已经有人回来报,沈笑语猎杀了一头黑熊,只是人的行踪不知。
谢贵妃将药递给了身后的王满枝,王满枝:“县主,我来给你喂药吧,这伤了身子骨,得好好养起来。”
一口药灌进嘴里,苦的很。
劫后余生,沈笑语竟然在苦中,尝出来了一点甜。
谢贵妃看沈笑语醒来后,难得的没有为难她,只道:“你长兄的妾室已经流产了。”
“好好养着身子。”
“本宫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王满枝听闻此话,脸上没有任何
的异色,像是一个宫里的老人。
喂完药,王满枝端过来一盆糕点,“县主要吃个什么?”
“这杏花糕甜而不腻,这绿豆糕冬日尝起来,倒是有些凉了,还是要吃这枣儿糕?”
沈笑语:“绿豆糕吧。”
沈笑语浅尝了一口,散去口腔里的苦味后,满盆的糕点就被端了出去。
心知肚明。
这是谢贵妃在看沈笑语立功后,给的最后一个选择。
王满枝把了沈笑语的脉搏,“武功尽失。这将门虎女的路,县主日后是走不通了。”
“还剩下两条路,县主怎么选?”
“是与赵妃一样,得圣宠暗中培养势力?但男子的宠爱飘忽不定,谁又知道会爱多久。”
“另一条,文官入仕。但大昭,从未有女子科举一说。”
沈笑语沉默。
营地外守卫森严,比原本的卫队外,又多增加了一支队伍。
王满枝解释:“晋王失踪了。”
“有人看到了晋王带血的衣袍和尸身,传言他坠马而死,尸身被黑熊拖进了洞穴。”
深山里有黑熊幼崽,那必定不可能只有一头成年的黑熊。
沈笑语:“青二呢?”
“你放出信号后,许多人私下进入深山,难免被人发现。现在一半以上的人在牢房,另外的没有暴露,但岌岌可危。”
“至于青二,被景词抓进了牢房。”
沈笑语深呼吸一口气,“他们都还活着?”
“是还活着,但刑部的手段你知道。晋王的死有蹊跷,又有人行踪这般奇怪
,当然会被当做弑杀皇子的刺客,严刑拷打。”
沈笑语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王满枝看着她这虚弱的模样,“不愿意舍弃他们吗?”
“但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舍不得供出来你,别让他们的付出白费。”
沈笑语执意要往帐篷外走,王满枝见无法阻止,也知道沈笑语与是什么人。
她爹威武侯,可是愿意以身挡城门,为将士谋得一线生机的真正的将/军。
“我扶你去。”
王满枝给沈笑语盖上了披风,“你这般狼狈,可不会惹得男子怜悯。”
王满枝扶着沈笑语坐在梳妆台前,给她梳理了发髻,又上了淡妆。
沈笑语的手一僵,放在桌前的盒子上,拿出来里面的一对玉簪子和玉镯,都戴在了手上。
夜色下,燕王的帐篷外守着两列护卫。
“燕王已经睡下,深夜到访何事?”
王满枝道:“县主要来与燕王殿下回话。”
护卫仍旧不放行,“殿下已经休息。”
已是后半夜,人确实已经睡下。
可青二他们,又何曾能够撑到第二日的天亮?
“让她进来。”
王满枝留在门外。
燕王穿着寝衣,坐在床榻上,男子的墨发垂着,似乎等待着沈笑语开口。
屋子里没有点灯。
燕王一双眸子扫过沈笑语,沈笑语头上的簪子,已经表明了她的来意。
见沉默,燕王问:“县主什么意思?”
沈笑语的身子状况根本藏不住。
燕王:“如今想要本殿下将你当做女子了?可
你早已经没有女子的价值。”
若生育,沈笑语已经难以有孕。
若肌肤之亲,肌肤上满是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再无美感。
“请殿下放过我那些人。”
燕王起身,点燃了灯,“你倒是羽翼渐丰,已经敢在天家的眼皮子地下,安插自己的势力了?”
“我本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奈何你自己要在众人跟前暴露。”
“若做事,便不要给人留把柄。”
沈笑语一直跪地不起,燕王也不曾心疼她,倒是自己又饮了一杯酒。
随即道:“晋王确已身死?”
沈笑语坦诚答道:“他本想回来求救,失踪了。”
灯影照映在杯盏里,摇晃出层层的波澜。
燕王:“你若一心救晋王,又为何让他冒险?”
沈笑语犯了一个大忌,将谢虞的命,摆在了晋王之前,所以明知晋王有可能遇险,还是抱着侥幸心理。
“人心太过贪婪便有反噬,笑语知晓了。”
沈笑语大胆对燕王道:“殿下,后宫繁杂,我会让殿下满意。”
揣测上位者的心思是为人臣子的忌讳,但沈笑语不得不说。
燕王后宫至今没有妻妾,便是因为厌倦女人争宠,他从小便是谢贵妃争宠的工具,也见过无数女人死在后宫里。
无论前世今生,他养在后宫的女人,都是有用之臣,而非貌美无脑之辈。
他养着的婢女歌姬,也将他的名声败坏了不少,许多亲事没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