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赵太医又似想起了什么，连忙朝张稳婆望去：“敢问张稳婆，您在小主接生时，小主可有血崩之迹？”
“没有啊！小主只是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并未有任何血崩之迹。”
张稳婆满脸无辜，应道：“皇上，奴婢今日给小主接生时，除了发现小主力气不足以外，其余的事儿都很顺利！
这孩子是先见头，后见脚的！从小主有了临盆迹象到孩子出生，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以往奴婢给别的娘娘小主接生时，这生了一天一/夜的都有。小主这……这实在是算快的了！”
说罢，又连忙朝子嫣然看了一眼：“皇上！奴婢不敢说自己是宫里头数一数二的稳婆，但之前皇后娘娘生太子殿下时，也是奴婢在旁伺候的。
那时候，皇后娘娘因身子骨弱，难产血崩，险些性命不保。可生下来的孩子，却也很是健康。
再说了，奴婢当稳婆当了那么多年，若子嫔小主当真有血崩的迹象，奴婢怎会瞧不出来？”
言毕，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张稳婆更是将映月姑姑给扯了进来：“皇上……当时奴婢在给子嫔小主接生时，映月姑姑也在里头。她可以证明……可以证明这孩子是个不会哭的！”
“这……既然如此，那眼下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子嫣然面儿上着急，可却从没想过，要进内阁瞧瞧她的庶妹：“子嫔在生产时，没出任何问题。从阵痛起到顺利生下孩子，不过就一个时辰的功夫。
胎位是正的，胎气儿是稳的，孩子的月份也是足的……那这孩子……”
“住嘴！”
陌上允眼神凌厉，语气冰冷而愤怒的打断了子嫣然的虚伪。
他小心翼翼将那早已冰凉的孩子抱在怀里，道：“朕的儿子，怎会是个没福气儿的？”
说罢，只见他将孩子抱到椅子上放下，一双宽大的手掌不断摩/擦着婴儿的手臂。
整个人，仿佛在瞬间苍老了不少。
在场的众人见此，心思各异。
有人觉得孩子可怜，有人感叹落华没有福分。有人心疼陌上允，亦有人，将这一切都当成了一个笑话。
整整一刻钟，陌上允都不曾停过手中的动作。
子嫣然与其他妃嫔只静静守在一旁，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儿。
倒是太后娘娘，她闭着眼端正坐着，嘴里不断念着经文。
直到……
紫檀佛珠散落一地，外头传来：“皇上，钦天监求见！”
太后娘娘这才缓缓睁开了眼，道：“皇上啊，让他去吧。”
正文 第417章：大凶
陌上允听了太后娘娘的话，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天突变，难突起。佛珠散，观天者求见！此乃，大凶。”
太后娘娘缓缓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朝着那早已冰凉僵硬的婴儿看了一眼，道：“既已夭折，且早些入土为安。”
言毕，便趁着大雨尚未来临之前，离了清韵阁。
而旁人，虽不如太后娘娘如此，来去自由。可瞧着这突然生出的事端，也不禁沉了脸色。
更有甚者，面露惊恐。
仿佛，这清韵阁有着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否则，这好端端的孩子怎么说成了死胎就成了死胎？这好端端的天气儿，怎么突然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苏州的暴雨洪水，太后娘娘的紫檀佛珠，还有那几乎从不敢到后宫来惊动君王与主子的钦天监！
如此种种凑在一块儿，怕早已不是巧合这么简单吧？
……
落华这一胎，虽不如生誉泽时艰难。
但是，在体力上，却大不如当时。
她在听到张稳婆说了句：“生了，生了个皇子！”以后，便因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当她再度醒来，内阁早已点上了烛火。
外头电闪雷鸣，雨声儿阵阵。
窗户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儿，寒气儿相比白日，更甚了不少。
落华身上黏糊糊的，小心撑起身子，却只见素香一人，在旁守着。
“素香……”
落华扯着沙哑的嗓子，朝不远处的宫女喊道。
素香身子一震，连忙转过头来：“小主！小主您醒了？”
“水……”
落华艰难开了口后，便再度躺下。
她身子软绵绵的，无力得很。
“水……好！好！奴婢立即就给小主倒水。”素香急急忙忙跑到一旁给落华倒了半杯热水，随后，又掺了半杯凉的。
直到确认温度合宜，这才将茶杯端到了落华面前：“小主……水来了。”
她小心翼翼将落华扶起，可脑袋却埋得很低。
落华听着素香的声音儿有些不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怎么了？拉耸着个脑袋，似是有人欺负了你一般。”
说罢，又问：“孩子呢？可还好？”
“小主……”
“快，去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小主……”素香不知该如何回答落华的问题，只能摸了摸落华的脑袋，道：“小主，四皇子殿下在映月姑姑那头呢，想必是睡着了。”
“皇子殿下？”
落华微愣了会儿，随即笑道：“迷迷糊糊听到稳婆说是个皇子，倒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没想到，还真是个儿子。如此……泽儿便有兄弟了。”
“小主……”素香听言，心中一阵难受。
只见她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小主在生殿下时，流了不少汗。可姑姑怕扰了小主休息，硬是没敢仔细给小主擦身子。所以小主这身上，还是黏糊糊的。
不如，先让奴婢唤红烛打了热水进来，给小主好好擦擦身子，如何？待身子干爽了，咱们再……”
“不急。”
落华一生完孩子便昏睡过去了，现下醒来，自然是想看一看孩子的：“快，你先去将姑姑唤进来。”
正文 第418章：孩子可取名字儿了
素香见此，实在无法。
在伺候落华躺下后，只得去寻了映月姑姑。
映月姑姑此时正在帮着那婴儿换新裳，戴新帽。听说落华已醒，心中竟涌出了好生浓烈的悲伤。
她将孩子仔细放到赶制出来的小棺材里，哄道：“殿下乖，先一个人睡会儿。
待奴婢去见了小主，也便是殿下您的母妃以后，再回来帮您穿上鞋袜。”
……
映月姑姑来到内阁时，落华已挣扎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她身上披着一件大氅，看向门口的目光很是期待。
“姑姑。”
当她瞧着映月姑姑空手而来，不自觉又朝映月姑姑身后望了望。
直到确认，映月姑姑身后再无人跟来，这才问道：“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