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景低眉看了一眼左臂的伤口，容色淡淡的道：“今夜这些人，不是我派出了的，这里已经无可挽回了，你走吧……”
“你说什么？”沙多陀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让我走？”
秦元景微微颔首：“公子看不出来吗，今夜这些人，根本就是为了杀人而来，再不走，可能你真的活不到明日了。”
沙多陀纵是心中再有不甘，却也不愿就此死的一文不值，略思量片峨口，终是一狠心飞身跃起，从后面的窗户鱼贯而出。
顾长宁见他离开，担心的道：“这外面有多少人，你虽有心放他走，只怕也是走不出去的。”
秦元景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道：“你放心，这京城里面，没有多少高手能够真正拦得住沙多陀。”
顾长宁心头略安，二人对望一眼，秦元景嘴角忽然翘了翘，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顾长宁几眼，戏谑的道：“不过几日的功夫，本公子怎么觉得，你对这沙多陀倒是很关心的嘛。”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顾长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秦元景并不在意：“难道本公子说错了吗，本公子都放他离开了，你还担心他走不走的出去，可你瞧瞧，本公子这手臂，血都快流干了，也没见你皱一下眉头，厚此薄彼，你也做的太过分了吧。”
“那是你自找的，要讨公道，你该找沙多陀，关我什么事。”顾长宁白了他一眼，开口道。
“要不是为了你，我能以身涉险，没眼力劲儿，还不过来帮我包扎一下。”秦元景皱皱眉头，很是不满的对顾长宁吩咐道。
顾长宁翻了个白眼，自袖子里取出帕子，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秦元景则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顾长宁，眸色微暖。
忽然，从窗外呼的一声射进一根长箭，指向顾长宁的方向。
“小心。”秦元景说着一把护住顾长宁，二人一起跌倒在旁边的空地上。
秦元景跌倒在地闷哼一声，便是没了动静，顾长宁脑子里一片空白，听到外面动静渐小，便是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秦公子，你怎么样……”
秦元景双眸紧闭，没有回答。
“秦元景，你怎么样，你说话啊……”顾长宁心里一慌，一边呼喊着秦元景的名字，一边急急的伸手在他身上寻找着可能受伤的地方。
“原来你也会担心本公子？”秦元景忽然伸手一把捏住顾长宁的手，一下子从地上坐起身来，心情良好。
“你……”顾长宁狠狠的一推眼前的秦元景，怒道，“你有完没完……”
秦元景眉目染笑的看着她，也是跟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我只是想知道，若是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你还在这里口无遮拦的，今日死的人还不够多吗。”顾长宁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
秦元景低头看了看刚刚包扎好的伤口，道：“你说的对，这些人还没收拾完呢。”
顾长宁摇头：“那有这么容易啊，这些人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怎么收拾。”
“既然他们偷偷摸摸的，我干嘛要知道他们是谁，一律格杀了便是。”秦元景轻描淡写的道。
顾长宁一愣，正要再问。
“公子，都收拾妥当了。”门外响起了秦子琨的声音。
秦元景站起身来，从容的打开房门。
秦子琨一眼便是看见他左臂的伤口，大吃一惊：“公子，你受伤了。”
秦元景摇摇头：“我没事，后院的那些人，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都是按照公子吩咐，早已安排妥当了。”秦子琨见秦元景中气十足，看来只是轻伤，略略放下心来，认真回答道。
“那就好，也都折腾了一夜，大家都乏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吧。”秦元景，看着立在细雨之中秦子琨，略略挥手。
秦子琨有些不放心的朝这边看了两眼，秦元景似是看出他的心思，吩咐道：“留下一辆马车，我还要送顾姑娘回府。”
“是。”秦子琨不便多问，应承着朝外面走了出去。
夜雨淋漓，淅淅沥沥的击打在马车外面，不时透过帘子，飘落进来的雨丝带着沁心的凉意。
“今日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弓箭手的外面，有你的人，是不是。”终于，满腹疑问的顾长宁打破了沉寂。
“就知道瞒不过你。”秦元景笑道，“我不想杀人，可惜，这个沙多陀的藏身之所，很多人都知道，有的人想要杀人，我要想达到目的，自然要多费些心思。”
“所以后院那些人，还活着，是吗。”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但顾长宁还是不放心的确认道。
“嗯，我既答应了沙多陀，自然不会失言的。”秦元景倒是痛快的承认了。
“这些人可都是来路不明的人，你竟然真的把这些人接在了手里。”这些人没有死，顾长宁虽然安慰，但对这些人留在秦元景的手中，难免担心。
第一卷 意气风发少年时 第32章 落井下石
“那也是没有法子，眼下他们落在我的手里，是最好的结果了，今夜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若是被他们找到，那可真是死路一条啊。”言语之间，秦元景似乎对自己今夜的表现很是满意。
平心而论，他的话的确在理，虽然这些人前景堪忧，但至少落在他的手中，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顾长宁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暂时转换话题：“既然如此，你的计划为何不全部执行，今日你又是为何要放走沙多陀，你欺骗了他。”
“原本我也想要他留下的，可是看今日情形，若真的将他留下，可能等不及我翻案的那一日，他就已经身首异处，这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秦元景长叹一口气，说出心中所想。
“你不想杀他，你也会徇私？”顾长宁道。
“不是徇私，是我还未曾真正了解这个人，有人那么急于让他死，我倒真是起了疑心了，眼下又没有保全他的法子，只能选了这下下策。”秦元景摇头道。
“今夜之事，你瞒不过的，下一步你打算如何跟皇上交代。”顾长宁想了想。
“走一步算一步，眼下我还真没有下一步打算，好好想想吧。”秦元景的回答倒是坦荡。
秦元景虽然在自己面前故作轻松，但皇上那一关只怕没有那么好过，想起毫无知情的沙多陀，顾长宁心里更不是滋味，望着外面的雨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
皇后看着手中的信笺，眉心越发蹙紧了，一旁的吟儿看了看，道：“娘娘，怎么样。”
皇后摇摇头，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真是一群废物。”
吟儿迟疑的接在手里，也是楞了楞，下了如此血本，竟然还是惨败至此，这沙多陀竟然如此厉害，看了看眼前颓然的皇后，便是将信笺在蜡烛上烧了个干净：“娘娘，其实这件事情虽然没成，但是也没有暴露什么，就算是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