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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辞_若兰之华【完结+番外】(62)

  九辰冷笑:“儿臣已经陪父王演完了这出戏。以父王的英明,既然知道戏码,又何须向一个丑角打探消息。”

  巫王怒极反笑,哂然勾起唇角:“世子既然甘当丑角,就说说,为何将自己的亲妹送入风人之手?可是孤那位王后的意思?”

  “不。”九辰断然道:“在儿臣眼中,楚国才是良配。”

  巫王果然露出几分意外:“含山和把柄都在风使手中,世子是将楚人逼上了绝路,何来良配之说?”

  九辰盯着巫王双目,眼睛漆亮如星辰:“因为,儿臣知道,父王想除掉离恨天。唯有这样,才能逼西陵韶华弃卒保车。”

  巫王骤然捏紧双掌:“你还知道什么?”

  “父王何必紧张,您与他之间的恩怨,儿臣不知。儿臣只知,失了爪牙的猛虎,才是最没有威胁的。离恨天太过强大,他在,君子剑在,父王便永远无法安寝。”

  巫王未做置评,而是将九辰露在外面的右腕握于掌中,轻轻一折:“在自己的君父面前,狂妄悖逆、口无遮拦,连规矩都忘了。”

  九辰眼前一黑,五官瞬间扭曲。最终,他只能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抵御断腕之痛。

  巫王起身,依旧负手而立,面寒似铁:“早朝之后,孤会过来替你接腕。这段时间,再好好反省一下,何为君父。这个错误,你已经犯了无数次。”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清寒的天色之中。

  这日早朝,风国使臣果然带了证人、证物,请求面见巫王。

  当着巫国朝臣的面,风国使臣明染情绪亢奋、言辞激烈。说到愤怒处,他怒发冲冠、捶首顿足,恨不得将楚人剐骨削皮;说到动情处,他伏地大哭,仰天哀嚎,恨不能替含山公主受恶箭之伤。

  负责记录的言官奋笔疾书,生怕疏漏重要信息,风国使臣大人终于停止声讨时,他竟已将案上竹简全部写尽。

  明染见状,立刻张袖扑过去,将那些竹简全部展铺在大殿之上,哭天抢地,哀声呼号:“所谓罄竹难书,不过如此!楚人穷凶恶极,人人得而诛之,请王上为含山公主、为巫国子民做主!”

  风使的言辞与激愤情绪显然感染了整个朝堂,不少朝臣都以袖遮面,悄悄抹泪。几个脾气耿直忠介的武将,听闻巫国公主受辱,立刻火冒三丈,嚷嚷着去踹楚人老窝。

  楚人与风人争求含山公主,积怨已深,由风使站出来状告楚使,自然免不了报复之嫌。明染立刻表示,他带了证人、证物,并请这些人一一进行了陈述。证人陈述完毕,明染强调,他与这些证人素无瓜葛,他们肯随他面君,皆是出于正义之心。

  尽管如此,掌管刑狱的数名司刑官依旧对风使证据的公正性提出了诸多质疑。除了证据本身,他们还指出了一个要害问题:“王上威容赫赫,万民拜服,寻常百姓殿前面君,定然会畏惧龙颜、言语磕绊。可风使大人带来的证人,却从容稳重,对答如流,实在不合常理。”

  左相南央、右相桓冲、东阳侯季礼附议了司刑官的意见。这么一来,原本随风而倒的其余朝臣亦谨慎起来,开始细思风使证据的可信性。

  面对重重质疑,明染却不慌不忙道:“如果,因为公正性的问题,在下的证据不足信。那么,有一个人的证据,诸位大人一定会相信的。”

  此时,始终沉默的坐在高高的龙座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巫王忽然开口,道:“何人?”

  明染深深一拜,而后扬眉环顾四周,高声道:“含山公主。”

  此话一出,满殿愕然。

  他们知道,这场求婚风暴,终要有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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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清华对质

  清华殿中,巫王正展开风使明染呈递上来的证据,垂目细看。

  据说,这是含山公主亲笔手书。

  大殿内,群臣失声,皆肃穆以待,等待主君一句判决。

  许久,巫王合上竹简,在一殿死寂中,平静道:“这的确是含山的笔迹。”

  巫国的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文臣铮铮激愤,武将摩拳擦掌,连始终端着架子、保持得体礼仪的司刑官与司礼官都露出几分不平静的颜色。

  巫国两朝元老、乌殿掌史大夫刁龙直气得怒摔笏板,道:“堂堂巫国公主,竟被这群楚蛮子逼得自失名节,实乃巫国之耻!”

  含山公主,不仅是已经受封的巫国王女,更是王后嫡女,身份尊贵,不亚于九州之内任何一位公主。如今,公主竟不顾自身名节,以千金之躯,亲笔讨伐楚人恶行,可见其受辱之深与切齿之恨。

  关键当口,风使明染郑重长跪殿中,请求巫王严惩楚人,为含山公主做主。

  与方才殿中各执一词的情况不同,这一次,不少臣子都附和了明染的意见。

  巫王扫视着满殿臣子,抬眉,目间已经溢满阴沉:“晏婴,传孤旨意,请楚世子上殿对质。”

  辰时,巫国太医令景衡按时到垂文殿为世子看病。

  碧城正跪在榻前给九辰敷冰,见到景衡到来,立刻起身迎上去,急的语无伦次:“太医令,殿下他烧得好像更厉害了!奴才……您……您快看看罢!”

  景衡近前一看,九辰果然已经烧得唇角干裂、满面虚汗,额头的温度,烫如火炭。

  景衡沉声问:“昨日,殿下用药了么?”

  碧城连连点头:“剩下的汤药,都喂殿下喝了。外用的药,也上过了。”

  景衡叹了声,正欲诊脉,才注意到九辰整条右臂都高高肿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边问,一边捉起九辰的右臂。

  碧城摇头,他并不敢擅自探究主子的事。

  昏迷中,九辰依旧痛得浑身抽搐。清醒的一瞬,他迅速抽回右臂,冷汗淋漓的死盯着景衡,声音嘶哑:“你做什么?”

  景衡挑起眉毛,略有不满:“为医者,讲究望闻问切。方才,臣正在进行最后一步。”

  九辰从另一侧伸出左手:“是子沂失礼,劳烦景师傅了。”

  景衡却并不诊脉,依旧盯着九辰右臂看了片刻,忽然振衣而起,道:“讳疾忌医,殿下的病,老臣看不了。”说完,他便提起药箱,转身走人。

  碧城大惊,在殿门口拦住景衡,跪倒在他跟前,苦求道:“太医令,您不能走!”

  景衡面上已有愠色:“病者不能坦诚相待,纵是神仙,也束手无策。殿下的病,他自己都不急,你不过一个小奴,乱急什么?”

  然后,他竟真的拂袖而去。碧城只能心急火燎的爬起来,奔回殿内。

  九辰已经撑着左臂起身,正费力的穿着黑袍。碧城又是一惊,慌乱之下,目中已经带了哀求:“殿下,您不能动,会出事的!”

  九辰却做了噤声的手势,声音满是疲累:“不要吵了。去侧殿,把我的披风拿来。”

  碧城阻拦无力,又不敢违命,只能去取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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