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最后，顾憬泽声音里带上了祈求，“娘，你告诉我，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薇寒闻言，垂在身侧的指尖颤了颤，眼眶中迅速弥漫上水雾。
顾憬泽薄唇抿的更紧，神色有些黯然，“娘亲，都到这种时候了，为何你还要瞒着我？”
“将来我若是出了意外，突然死掉，那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你不会死！”林薇寒猛然转过身来，白皙的脸颊上，泪流满面。
顾憬泽一下子慌了起来，忙站起身来，“娘，你怎么了？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可是又有什么伤心事，比得过三年前他父亲的去世？
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林薇寒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珠，哽咽着说道，“你走吧，带着宁儿和二宝找一地方隐居，有喵神大人在，世间无人可伤你们。”
“什么燕国什么百姓，都比不上你们的性命重要。”
第316章 痛哭
“娘……为什么？”
顾憬泽有些愣，望着林薇寒，眸子里有震惊，有担忧，但更多的还是浓浓的疑惑。
林薇寒不是第一次这样说，刚出仙崖的时候，她就表示不希望回京城，想寻一无人之地隐居。
为什么会有隐居的想法？
“娘，我是燕国武神，守护燕国是我的责任，我怎么可以走？”
林薇寒长长的呼了口气，想要笑，却又无法笑出来，最后只挤出一个略显扭曲的奇怪表情。
“和神庭有怨的人是我，不是燕国，你走了，神庭的人自然不会再找燕国的麻烦。”
她的神情是如此的痛苦，顾憬泽一颗心顿时也揪了起来。
可想到现在所面临的处境，他咬了咬牙，还是继续问道，“那娘亲你，和神庭到底有什么怨？”
“你今天，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林薇寒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
“是。”顾憬泽坚定点头。
“我身为武神，不会放弃燕国和燕国的百姓，这是我的责任。封古当年对二宝下毒，这个仇早已经结下，注定了的，不死不休。”
“我必须要知道神庭的底细。”
林薇寒怔怔的望着他，随后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压抑了许久的悲伤一下子释放出来，好像全身的力气被掏空一般，她身子摇晃了几下，再也坚持不住，跌倒在地上。
她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顾憬泽忙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蹲下，焦急又担忧，“娘……别哭，别哭了，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你不要哭了。”
林薇寒不言，双手捂着面颊，肩膀耸动，泪水将她的手掌打湿，顺着手腕掉落。
她的哭声带着浓烈的哀伤和绝望，还有内疚自责。
顾憬泽怔怔的望着她，眸子里不由自主也染上了湿意，“娘……”
柳宁正在练习异能，她习惯的把精神力散开，捕捉到了这一幕，心中一惊，立马从武神殿赶了过来。
隔壁院子时简风、简川的住处，简川正在教二宝和简秋读书，听到哭声，忙带着两个孩子赶了过来。
简川挨的近，比柳宁先到，进了院子见林薇寒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哭，也愣住了。
二宝却是跑了过去，“娘亲，你哭什么？”
顾憬泽揽住他的小肩膀，将他搂进了怀中，“娘亲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二宝看看他，又扭头看看林薇寒，小手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服。
柳宁赶过来时，林薇寒已经哭的喉咙嘶哑，她走到顾憬泽身边，蹲下，心中虽然满是疑惑，却没说什么。
许久之后，林薇寒终于止住了哭声。
柳宁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她，“娘，擦一擦眼泪。”
林薇寒低头接过，用手帕遮住了满是泪痕的脸颊。
顾憬泽起身为她倒了杯水，“娘，喝水。”
她轻轻摇头，抽噎着开口，“小泽……”
“我在。”
“如果、我是说如果……”林薇寒声音里充满了犹豫和痛苦，断断续续，“如果我说……你父亲，他是，是受我连累而死。”
“你会怨我吗？”
第317章 来历
他父亲，是受他娘亲连累而死？
顾憬泽手一抖，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自己更是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娘亲……你为何这么说？”他既茫然，又无措。
柳宁和简川呆住了，望着林薇寒，皆失了言语。
林薇寒的声音在继续，解释事情的缘由，“这些年来，我没提过你的外公外婆，不仅是因为他们早逝……更因为，我，出自神庭。”
“娘亲是神庭的人？！”
又是一个把人震的大脑空白的讯息，顾憬泽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整个人傻掉了，已经无法思考。
“是。我是神庭的人，自幼在雪山长大，我的医术和毒术，全是在神庭学的。二十二年前，我嫌神庭无趣，便下了雪山在外游历。”
“当时，你父亲也在外游历，机缘巧合之下，我和他结识。”
提起当年美好的初遇，林薇寒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暖色，“你父亲当年可没你优秀，就是一根木头，又愣又傻。”
“不过，木头也有木头的可爱之处，我很快就和他坠入了爱河。”
“可是，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名叫云重，是神庭之主的儿子，是我们的少主。他……他喜欢我。”
林薇寒声音又颤了起来，充满了痛苦。
“他一向把外界的人看做是奴仆，我和一个奴仆相恋……”
“他震怒，指责我自甘堕落，说我背叛了他，背叛神庭。他要带我回神庭，还要杀了你父亲。我以死相逼，他最终放过了我们。”
“可是，他临消失前，说要报复我。”
“我和你父亲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年，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接着你出生，我就渐渐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可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他的确……报复了我。”
说道这里，林薇寒停顿了下来，通体发寒。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一刀杀了她，而是让她处在无尽的痛苦之中，让她所爱的人也处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让她的心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永远遭受着折磨。
这才是最狠的责罚。
“黎天和突然出现，成为燕国的国师，并且拿那些所谓的长生来引诱顾敬仁，最后让顾敬仁杀了你父亲。”
“你父亲只有顾敬仁一个弟弟，顾敬仁突然发难，他临去之前……一定是又愤怒，又伤心。”
想象到顾敬武死前的模样，林薇寒干涸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