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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羽记_上官神秘/鸦片子KOKO【完结+番外】(44)

  那时,珊瑚神树下,余繁潇攥着一个人参果不肯给晏恒。她递过来一条丝帕,噘着嘴道:“不管!你必须给我题一首诗在上面!”晏恒被她缠了几天,焦头烂额,苦笑道:“潇儿,我是真的不会写诗,你要我写什么直接告诉我嘛,你说写什么就写什么!”

  “我不,我要你作诗给我!”余繁潇倔得很,左手紧紧攥着果子,背在身后。其他历练的人都一个一个上岸去了,只有他,还站在珊瑚神树下,缠缠绵绵脱不了身。不少人越过他都特意回头调笑,余繁潇就瞪着大眼睛把他们一个个全都瞪走。晏恒实在没办法,摇头笑道:“好好好,我给你写。”

  他将丝帕垫在珊瑚树上,提笔略一思索,款款写道:待吾归来时

  余繁潇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晏恒侧头瞥了潇儿一眼,撇撇嘴坏笑起来,再次提笔一气呵成,眼里的坏笑再也藏不住。余繁潇咋咋呼呼地抢过来看,只见那金丝镶嵌的精致丝帕上,龙飞凤舞地题着一句不伦不类的话:待吾归来时,便娶你过门。

  晏恒看余繁潇定定看着那帕子,半天也没个动静,脸上的坏笑渐渐收了,他心里有点没底,不知自己是不是太过唐突。晏恒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里藏了点委屈:“潇儿你生气了?我就说我不会作诗了嘛……”

  余繁潇却忽然回头看他,眼睛亮晶晶地藏着不知名的神气,脸蛋红扑扑的,她将手中果子往人怀里一塞,低头一笑,攥着丝帕扭头游走了,晏恒听见她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算数!”

  过去的一幕幕犹在眼前,可这丝帕如今却被系在这里,再无人摩挲上面的字迹,再无人凭着它思念一个人。

  晏恒轻轻说了声找到了,温玖玖便凑热闹般凑过去看,杜若却没动。她在大树的另一边,仰头望着高处的枝干,心中同样响起三个字:找到了。

  树干上,红绳拴着碧玉,在海水里不时翻转,偶尔露出一面刻着的字:杜若。

  樊灵枢躺在一个大贝壳上,无论如何睡不着,大概还是不适应自己多了一条鱼尾巴。眼看着天色渐亮,他终于决定不睡了,不如起来到处游一游。刚一出门,他便看到眼前一道青影,是余繁潇。新婚之夜公主殿下不在婚房,反而到处游荡,徘徊一阵后一股脑地钻回自己闺房去了。樊灵枢觉得奇怪,他没放在心上,想四处打探一下自己的金光雀翎在什么地方。

  原本是感应到雀翎的灵力才往穹海来,可谁知到了这里之后,一连几天,丝毫没有感受到雀翎的气息,倒像是来错了。樊灵枢漫无目的地溜达到花园之中,却瞧见影影绰绰地似乎有个人影。樊灵枢不由得后撤一步,心道:这可太渗人,怎么,穹海里的诸位都喜欢夜里出行吗?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樊灵枢的到来,自斟自饮的动作顿了一下,回过头,是秦祯。

  樊灵枢眉梢一动,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撞见了小两口吵架,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他还是……“走”这个动作还没做到一半,秦祯便开口叫住了他:“樊公子,没事吗?不如陪我喝两杯吧。”……走不成了。

  樊灵枢只好游到亭子里,拽了个漂浮着的海葵当椅子。他与秦祯相对而坐,笑道:“秦兄心情不好,樊某当然要陪。只不过,在下实在不胜酒力,就陪你聊聊天吧。”

  喝酒误事,有了上一次教训,樊灵枢决定今后滴酒不沾。秦祯倒是没有多劝,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便垂眸点头,然后又饮下一杯。他确实心情不好,新婚之夜,余繁潇笑靥如花的敬酒,他明知道里面下了蒙汗药却还是喝了,他不舍得违背她一点,可她呢?

  蒙汗药到底还是厉害的,秦祯虽然能动,思维却有些迟缓,他好像钻进了牛角尖,越想越气,忍不住一杯杯地喝酒。

  “秦兄。”樊灵枢实在看不下去,按住了他再欲添酒的手,“你若有什么不快,不如与我说说,不要再喝了。”

  “呵。”秦祯看着酒盅冷笑一声,忽然丢出一个小螺壳来。那东西平平常常,往桌上一丢跟沙堆里的石子一样容易被忽略,樊灵枢不明所以,秦祯一手撑着头,似乎有些醉了,他自嘲般笑着,说道:“拿起来放到耳边听听。”

  樊灵枢依言而行,海螺壳半个手掌大,一靠近耳朵里面便传来对话的声音,他细听,竟像是温玖玖。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记载,据我所知,正是你们穹海才有那样一种东西,能够抹消一个人关于特定的人和事的记忆,并且了无痕迹。”

  “你是说,忘情水?”

  “没错,你不觉得很像吗?”

  “不对,忘情水只有自愿饮下才能发挥效力,潇儿她……她怎会自愿忘了我?”

  “是与不是只有调查了才知道。”

  “你干什么去?公主叫你在这等她!”

  “忘情水由镇关玄武把守,我要去问个明白!”

  樊灵枢莫名地听着里面的对话,似乎还有一句是杜若的声音,他看了看秦祯,面露疑惑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养的海螺听音,我在这里到处都布下了这种能保留声音的海螺,它们帮我记录下别人说过的话。”秦祯似乎真的喝醉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透露给了樊灵枢。樊灵枢回想刚刚听到的对话,很快明白过来:“那个男声是大闹婚宴的人?”

  “没错,他要发现了。”秦祯声音里盛满苦涩,说着,不顾阻拦又喝下一杯酒。他望着空酒杯出神,喃喃道:“你知道忘情水吗?”

  “传说中饮下便能忘却想忘之事的灵水。”

  “是啊。”秦祯低声笑起来,显得有些诡异,他笑够了,抬眼看像樊灵枢,好像透过他在质问另一个远在关南的人:“你说,潇儿都自愿把你忘干净了,你为什么还那么执着?说忘就忘的感情有那么重要吗?”

  樊灵枢听着问话,思绪却不在这,忘情水,他想着这三个字,心里渐渐柔软起来,其实,他也算得了忘情水的恩惠啊。想到那个一袭绿裙的女孩,樊灵枢看向秦祯,声音很低,不知是在跟谁说话:“忘记有时候也是一种保护,对别人,对自己。不能说这样的感情就不深刻吧。”尾音飘散在海里,像一声叹息。秦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起身游走了。樊灵枢看着他走远,只叹感情不该强求,他将视线转到南方,关南,他的小姑娘此时正在那里。她再一次见到忘情水了,会因此想起什么吗?

  想到这,樊灵枢的心思不禁颤了颤。他似乎十分不想她记起丝毫,却又在心底隐隐有些期望,这种矛盾令他感到陌生。

  “感情这东西,果然最会折磨人。”他低叹着伸手去够那酒壶,半途又记起再不碰酒的誓言,硬生生缩回来了。

  都说感情不要强求,可那人要是换成杜若,他便非要强求,定要强求了。

  而另一边,三个人六只眼睛定定地望着镇关玄武。老人胡须颤动,微微笑道:“忘情水当然可解,只是远没有取用这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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