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早餐,我收下了。”莫泉接过购物袋,漫不经心的瞟了袋里一眼,随即笑了笑,逐客意味浓厚。
余莉雯脸上的甜笑霎时一撤,美眸瞪得圆圆。“我专程替你送早餐过来,
你都不用请我喝杯茶吗?”况且袋子里装的是两人份早餐欸。
“你真的很渴吗?”莫泉实事求是的反问。
气炸!这是礼貌性问题,关她渴不渴什么事?!再说,两人现在是交往状态,她连男朋友的家都不能进吗?
思及此,余莉雯也懒得顾忌女性矜持,什么家教不家教的,她干脆自动脱去脚下的娃娃鞋,踩进他的私人地盘。
“余莉雯,你做什么?”莫泉的口气变了,有些微错愕,亦有些不悦。
“我腿酸,想进去坐一下。”她娇哼,软绵绵的身子撞开他,兀自入内。
莫泉微恼,抓住购物袋的大掌一紧,回过身,正欲开口阻止,却在某一个瞬间,看见她雀跃的小碎步时,目光倏然冻凛。
小巧的脚掌学着猫步,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在维多利亚式织花地毯上,轻盈的小跳跃,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好奇。
莫泉愕然一僵。
那样的脚步,那样的姿态,分明是久远记忆里的那个女孩才会有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上?
想阻止的喝斥,化成喉间一声苦涩的轻叹,最终仍是咽下。面对这个种种小动作像极了“她”的娇娇女,他竟然狠不下心拒绝。
“哇,好棒的音响。”余莉雯坐上咖啡色绒布沙发,看着嵌在电视后方墙上,核桃色装饰柜里,那出自德国名厂的百万音响。
莫泉淡瞟了一眼,走到音响前,按下开关,慵懒热情的爵士乐随即充满了整个客厅。
“爵士乐?”她歪着脑袋,美眸眨呀眨,神情可爱。“我还以为你喜欢古典乐耶。你的门铃音乐是用绿袖子,我也超喜欢的。”
莫泉不动声色的观察她。“你为什么会喜欢那首绿袖子?”就连投稿笔名也取绿袖子小姐,是真的巧合,抑或她与薇琳有什么关联?
“嗯,我也不知道,就突然很喜欢呀。”她边说,目光漫不经心的浏览过屋内。
这里的摆设与装潢好有他的格调,多是清爽的大地色,配上质感绝佳,低调奢华的进口家?。
“喵。”忽地,一道毛色黑白交杂的猫影从角落窜出,跃上沙发另一头,一双星蓝色的猫眸好奇地打量起娇客。
“啊,是暹罗猫耶!”余莉雯喜嚷,作势伸手欲抱。
“别碰它。”莫泉下意识想阻止。
却不想,一向排外只认主人的暹罗猫,竟然主动靠近余莉雯,两只肉呼呼的猫蹄朝她腿上趴去,主动低下毛茸茸的小头颅,喵喵喵的撒起娇来。
她呵呵娇笑,纤手摸了摸猫耳,又揉了揉小家伙的前额,它一脸舒服的眯眼,喵得更大声。
莫泉浑然一震,愕然。
从他接“希望”回家至今,“希望”对他这个第二任主人,总是高高在上,甚至不给摸,高傲又冷漠。童氏夫妻也曾说过,“希望”是薇琳的猫,只认她一个主人,对于其它人凶狠得很。
“喵,喵,喵喵。”那只高傲又挑剔的猫儿,竟然在余莉雯的腿上翻了个滚,大剌剌将不轻易示人的肚皮露出来。
“莫泉你看,它很喜欢我耶。”余莉雯小脸盈满甜笑,得意的炫耀。
“嗯。”莫泉的响应异常冷淡。
怪人一个!热脸贴了冷屁股,余莉雯极不高兴的在心底怒哼。
莫泉心情复杂的张罗好她带来的早餐,期间,“希望”始终腻在她腿上,仿佛见着了久违的主人,喜悦又兴奋地不断撒娇。
“这间咖啡厅的碳烤猪肋排三明治超有名,你吃看看。”她喜孜孜地帮他剔开包装纸。
“我自己来就好。”他冷淡的说,不愿再受她一举一动影响。
“干嘛这么冷淡,我们不是在交往吗?”她哀怨的娇瞋他。
从眉眼到嘴巴,从头至尾,她们身上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可为何她们的习性与动作,都仿佛是同一人?
莫泉闭了闭眼,努力将不该有的噪声清除。他之所以会与余莉雯交往,仅只是为了查清楚她与薇琳之间的关联性。
他不能将她当成他爱的那个女孩。尽管她们两人如此地相像。
享用过一顿豪华早餐后,余大小姐仍然没离去的意思,一会儿懒洋洋的靠着沙发看电视,一会儿起身走走看看,就连“希望”也亦步亦趋的紧跟着。
那一人一猫的身影,正严重干扰着莫泉的思绪。
莫泉整理好桌面,走进厨房清洗杯子,却听见外边传来余莉雯娇娇软软的嚷声。
他停住动作,闭眼深呼吸,高瘦身躯有些无力的靠着流理台,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竟为了调查,放任这个娇娇女打扰他的生活。
“长笛耶,莫泉,你也吹长笛吗?”甜心小公主愉悦的嗓音飘进厨房。
莫泉一震,立刻放下洗到一半的杯子,快步走出,一进客厅,就见余莉雯手里执着组装好的纯银长笛,准备含住吹口。
一瞬间,体内似有什么瓦解了,他努力想忽视的那个伤疤被血淋淋地掀开。
“住手!谁准你碰那个!”莫泉忽然高声怒斥,狰狞的怒气爬满了俊脸。
余莉雯被喝得呆住,娇躯僵立,脑袋一片空白。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重?你父母没教过你,到别人家不能乱碰东西吗?你是三岁小孩吗?连这种最基本的道理也不懂!”
莫泉几乎是对着她怒吼,手劲奇大的抢过她僵握住的那支长笛,他的眼神充满了暴戾之气,浑身散发出一股负面的低气压。
余莉雯结结实实的呆住了,只能怔看着他万般温柔的,用拭银布将长笛上的指痕擦去,然后放回特制的黑色笛盒里。
心脏忽地一阵刺痛,她缓缓回神,两颊已沾满了泪水碎片,却分不清是气愤还是伤心。
“喂,你凶什么?我想说你放在玻璃柜里,又没特别收起来,应该可以拿下来看,而且乐器本来就是拿来弹奏和吹奏的……”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这不是你可以碰的。”莫泉冷着脸凶她。
“那是什么了不起的名笛吗?为什么我不能碰?”好可恶,她从来没被大声斥责过,他凭什么这样吼她?
“请你马上离开。”他转身背对她,口气冷若寒霜。
“对、对不起嘛……我跟你道歉就是了,你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吗?”她从没被谁讨厌过,他讨厌她了吗?
“请你离开。”他的背影冷得像一道没有温度的雕像。
她又急又慌,泪水汹涌,抽噎得厉害:“喂,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难不成要我跪下来向你赔罪?”
莫泉冷冷的侧首回睨,眼神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尖锐。“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立刻离开这里,我就很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