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唯一动不动地看着言锡。
“趁我改变主意前赶紧走。”言锡指着大门,“再不滚我就棒打鸳鸯了啊!”
她再无犹豫,转头便往外跑去。
叶舒唯知道,明明几个小时之前,她才亲口对言锡承诺,自己日后会待在应该待的那条界限里和邵允相处。
除了共同的任务和目标,他们之间不应该再有任何更深的情感牵连。
可她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
她还是破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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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舒唯来到邵宅附近时,远远便看见大宅外俨然一幅戒备森严的景象。
她记得上回她来时,还是邵允引着她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去的,当时大宅外头也没有那么多安保人员。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安保环境,对于当年才十多岁时便一个人单枪匹马闯进Shadow总基地的她而言,也实在是不足挂齿。
不出三分钟,叶舒唯就已经趁着安保人员换班时,悄声无息地翻进了邵允所在的那个宅院。
整个宅院此刻十分安静,只有小执一个人坐在邵允厢房门口的台阶上打瞌睡。
这小子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她人都落在院子里了他还没发现,直到坐到他身边,他才如梦初醒般瞪大了眼:“舒……”
没等他高喊出声,她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小点声,不然我就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小执立刻点头如捣蒜。
叶舒唯这才松开手:“今天邵家大宅怎么有那么多保镖守在外面?”
小执叹了口气:“别提了,三少爷一进门,老爷就说以后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大宅,这不是摆明着就是针对三少爷么……”
她冷了脸:“意料之中。”
邵垠如此阴险多疑,在地下搏击赛被摆了一道之后,回去一联想估计就能想到当时邵允带回家过的她,随即便在邵允回来时、诱导邵蒙下了针对性的禁令。
“早上三少爷在元喜寺烧得快不行了、但又坚持要马上下山,元喜主持就让卫医生他们都跟我们一块儿回家。谁知道在大宅门口,二少爷的人死活不让医生们进来,幸好大少爷后来过来解围。”
一提到早上的事,小执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折腾了好一会儿,打了针又输了液的,三少爷的情况才稳定下来,这会儿总算在房间里睡踏实了。”
叶舒唯听得心中越发焦躁、恨不能立刻将邵垠碎尸万段,但又知道自己绝不能草率行事。
她缓了缓心绪,又问:“卫医生他们还在吗?”
“都在厢房里待命呢,不等三少爷更多滋源在抠抠裙八六一起起三三灵思彻底痊愈他们是不会走的。”小执说,“澜哥、我还有小念都在劝三少爷晚上不要去参加吴大小姐的生日宴了,但他说他非去不可,我们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她这时从台阶上起身:“我进去看看他……别再拦我,我不怕被传染。”
小执摊了摊手:“我可没想拦你,早上要不是小念太笨拦了你,你也不至于被气到先下山。你走了之后,三少爷别提有多难过了,差点把体温计都给烧碎了!”
叶舒唯:“……就你有嘴。”
为了不让屋里的辛澜和小念被吓到,小执先进去同他们说了声她来了的事,才将她引进屋。
这也是叶舒唯第一次进邵允的卧室。
他的卧室相当简洁,与客厅的风格极其统一。除了床、书桌、立柜、书架和沙发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连色调都很单一。
整个卧室里都萦绕着浓重的药味,立柜上摆了好几排的中药和西药,床边还立着用于打点滴的移动支架。
而那个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她情绪变化的人,此刻正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从未见过他的脸白成这样,英俊的眉眼里几乎都看不到几分生气。
在那个瞬间,她清清楚楚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心如刀绞。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这么一个人,他可以在你见到他的那一刻,就让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为他叫嚣沸腾……无论是欢愉温暖,还是悲伤痛苦。
在辛澜他们的注视下,叶舒唯走到床边,在邵允的身旁轻轻地坐了下来。
那次不太愉快的谈话其实只是发生在短短几天之前而已,可大约是因为在这期间他们俩没有说过一句话,再加之她有意回避见到他,她总感觉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心无旁骛地看过他了。
由于尚未完全退烧,他睡着时的呼吸声很重。而且他似乎在梦里遇到了不太开心的境遇,眉间正微微地蹙着。
叶舒唯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揉了揉他打结的眉心。
“愁什么,有我在。”
坐在沙发上的大壁虎三人组,此时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眉飞色舞的眼神。
也不知邵允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在她的手离开他的眉心时,他竟然当真松开了眉头,面部表情也跟着舒缓了下来。
“若是你是清醒着的状态,我对着你应该说不出这些话来。不过,我也不怕你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毕竟你有这三个传话筒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