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杏香楼的姑娘们被唬住,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姜芜紧接着冷声道:“这蜘蛛明显有毒,你们若不想这位姑娘出事,就赶紧让我去请大夫,否则一会儿官差来了,你们就都是杀人凶手。”
她长得一副温柔和善的模样,一朝冷下脸来说话,竟有些叫人不敢直视。又见她用上了“杀人凶手”这样吓人的词,那些姑娘们终于在面面相觑后,神色讪讪地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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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铺斜对街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馆。姜芜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坐堂大夫回来了。
坐堂大夫是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一看见地上的蜘蛛尸体,他就脸色一变说了句“不好”。
而这时,那位草绿色衣裙的姑娘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神智也不怎么清晰了。
“这种蜘蛛名为嗜血蛛,毒性十分强烈,咬上一口就能要人性命。若伤者被咬之后马上割肉放血,挤出毒液,兴许还能救得回来。可这位姑娘的情况,显然是耽搁了不少时间……这,哎,这就是华佗在世,怕也无能为力了啊!”
大夫替那草绿色衣裙的姑娘检查完没多久,那姑娘就悄无声息地没了气息。
这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姜芜猜到了这蜘蛛有毒,可没想到它的毒性这么烈,更没想到会出人命。
她身体微僵地站在那,大热天的,后背竟一阵发寒。
同样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的玉娘脸色也有点发白:“怎么会这样?方才还活生生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柳枝!”
“对,对,是她们害死柳枝的!我们、我们只是想替她讨回公道,不是故意耽误时间……”
“对,不关我们的事,是她们杀了人!是她们要给柳枝偿命!呜呜呜可怜的柳枝,她还这么年轻啊!”
杏香楼的姑娘们见此场景,更是或惊恐或害怕或无措地哭叫了起来。
此时铺子外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姜芜听着他们嘈杂的议论声,深吸口气回过神,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那个不知何时竟靠近了她的粉衣姑娘:“那毒蜘蛛你是想放在我身上的吧?你想杀的人,是我。”
玉娘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也反应过来了。她脸色猝变地冲到姜芜身前,一把将她护在了身后:“我就说我这铺子日日打扫得一尘不染,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只蜘蛛,原来是有人带来的!还有,寻常人脸被毁成这样,怕是早就报官处理了,可你竟只是带着一群姐妹来我这讨要说法。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只是不曾多想,却原来你是故意这么做,想以此来吸引大家注意力,好趁着我妹妹扶你之际,把这毒蜘蛛放到她身上的!真真是好歹毒的心思,若不是我家这猫儿及时发现不对,冲出来将这毒蜘蛛拍飞出去,意外落在了这位可怜的姑娘身上,眼下躺在这的,怕就是我妹妹了!”
“什么?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粉衣女子先是惊愕,随即就面露愤怒地辩解道,“且不说我跟这位姑娘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机地害她!就说这蜘蛛,这么吓人,还会咬人,我一个弱女子,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如何敢把它带在身上?!”
“就是,你们不要太荒谬!”
“为了甩脱自己身上的罪责,竟如此含血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其他杏香楼的姑娘们纷纷义愤填膺,跑上来维护她。粉衣姑娘很快就委屈无措似的哭倒在了她们怀里,看起来十分可怜。
姜芜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再说话。
这时凌雪和双胞胎姐妹带着几个官差回来了,玉娘抢先一步上前道:“官差大人你们可算是来了,此处有人行凶,欲刺杀陛下亲赐的端王妃!”
“端王妃”三字一出,那些并不知道姜芜身份的杏香楼姑娘们全都脸色大变地惊呆了。那位粉衣女子也是哭声一滞,紧紧握住了双拳。
官差们已经从双胞胎姐妹口中得知姜芜的身份,闻言快步走到姜芜面前,恭敬行礼道:“姜姑娘受惊了,小的已经派人去端王府传话,王爷应该很快就会赶来。只是这里毕竟是死了人,按照咱们的流程,怕是还得先请您和在场所有人一起,随我等回一趟府衙……”
姜芜这才开口:“好。”
官差们谢过她,又转头对那群杏香楼的姑娘们道:“你们也都跟上,不许跑啊,谁敢跑谁就是杀人凶手,我们有权就地处决的。”
杏香楼的姑娘们都已经吓傻,闻言个个乖得跟鹌鹑似的不敢再吭声。
姜芜见此像是有所倚仗似的松了口气,从玉娘身后走了出来。
“是谁派你来的?你若现在肯坦白交代,一会儿在公堂之上,我可以替你求情。”
见她说着就走到了粉衣女子面前,玉娘心下一凛,跑上来拉住了她:“小心些。”
“没事,有官差大哥们在,她不敢再做什么。”姜芜说着在粉衣女子面前站定,神色颇为倨傲地盯住了她,“像你这样的弱女子,怕是受不住公堂上的刑法,所以眼下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免遭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