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也是人之常情。”沈素也没有再继续找事，肉眼可见陈贺面色松下来。
一听沈素这么说，剩下的病患们也恢复了神色，又开始故技重施。
“多谢陈大人，要不是您，草民的孩子就怕是活不下去了。”
陈贺拉住了个稚童的手，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又上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疼惜着说道：“为你们这些百姓尽心尽力，才不辱没京城大人的一番用意。”
沈素觉得眼下场景堪比一场荒诞的喜剧，看的她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陈大人，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只有你才能将我们救出水火之中，”又有一个妇人泪流满面跪下，“民妇无以为报，唯有日夜为陈大人和众位大人祈福。”
沈素嘴角抽动，越祁安依旧面瘫脸，瞧不出半分被感动。
陈贺似乎是看出来沈素的尴尬了，但他自认为站得直，也坐得住，所以只是淡定地给他们认着沈素与越祈安二人，“他们二位是从京城来的大官，你们可有福享了，再也不用挨饿和冻着了，他们二位还将赈灾的粮食带来了，很快咱们珩州就能重建。”
这话一出，所有人又将感激涕零的目光投向了沈素与越祈安。
“多谢二位大人。”
接着又是跪了一地。
沈素看的都嫌累，却也不好摆出什么冷脸来，只能硬着头皮对这个说快起来，对那个说你刚刚不是捂着膝盖吗，难道这么用力跪下去不痛吗？
因为过于和睦的场景，所以沈素讲话颇为不解风情，也只是被当做了从京城来的大官爱开玩笑。
倒是越祈安一路上都很淡定，接受着众人的感激，也没有多说这些平民百姓所露出来的各种奇怪之处。
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下午，沈素正好要换药，便叫着越祈安一道回去了。
留下的陈贺则是继续陪着这些灾民同甘共苦，问候问候他们还缺些什么。
沈素与越祈安回到了房内后，沈素就笑出了声来。
“他们这戏码倒是会演。”沈素抿了一口水，看向越祈安问道，“越大人怎么看？”
越祁安赞许看她：“难为太孙久居京城，竟也瞧出不妥来。”这话还真不好听。
沈素难得没反驳，皱眉：“但哪里不对呢？”
越祈安手中是一片已经枯黄的树叶，黑眸闪过一道厉色：“刚刚路过民居，附近的树皮都不见了踪迹，都说没有东西可以吃的时候，只能吃树皮挖野菜，眼下就是如此人间地狱。”
本是枝繁叶茂的季节，却生生长得半死不活，一棵如此，棵棵如此。
沈素从他的掌心处捏着树叶瞧着，笑了笑道：“越大人，我瞧着那些人不一定都是陈贺弄来故意糊弄我们的手下。”
“为何。”越祈安瞥了她一眼。
“他们的脸上虽然干净，衣裳却弄得很脏，但他们的里衣却不干净，若真是陈贺找人假扮的，那他们的确是尽心尽力了，连脸都弄得干净，怎么会忘记里衣要换件干净的。”沈素说到得意之时，还轻轻地拍了拍有些发酸的肩胛骨。
这一拍，就拍到了痛处。
沈素小脸一白，伸手就拉住了越祈安的衣袖，“要命。”
第98章 首辅上药
越祈安见她如此模样，心生调侃之意。
“殿下若是长了尾巴，此时尾巴应当可以翘上天了。”
沈素剜了一眼这幸灾乐祸的人，果然越祈安就是越祈安，瞧瞧这冷心冷血的，把她的痛苦当成是快乐呢。
“坐着别动。”越祈安拉开了沈素的小手，沈素不解但不敢反驳，却见越祁安往柜子里翻找了一圈，将昨日大夫留下来的伤药还有药包都取了出来，拿起一旁襻膊将整个袖口缚住，不高不低，
“过来，微臣给你上药。”
不仅有外敷还有内用的，陈贺先前送来了个煎药的小炉子，就放在屋内。
沈素明显的迟疑：“就……其实我自己就可以。”
越祁安果然拢眉，伸手拍拍一旁的锦凳。
沈素乖乖过去坐好，这么一会儿，她已经不排斥越祈安对她上药这事了，索性就裸着手臂与越祈安说起话来，“越大人是不是学过医术？感觉上药包扎的手法很娴熟。”
“学过一些皮毛，”越祈安不紧不慢地上药，“比起真正的大夫，还是要差一些的。”
呵，虚伪的古人。
沈素连忙夸道：“越大人博学多才，什么技艺都有涉猎，真是让人佩服。”
越祈安敛眸：“好好说话。”
“哎呀，我这是在夸大人，大人听了就没有半分愉悦的感觉，还是说我的技艺不够高超，没有夸到大人的心里去。”沈素又皮了起来，她闲来无事，只想调侃越祈安为乐。
尤其是能看到越祈安脸上出现其他神情的时候，她还觉得挺好玩。
但前提是，要顺着毛撸，不要将这厮惹炸毛了。
不然可就难哄了。
越祈安将纱布仔细裹好，眼含警告，摁住沈素另一边肩，警告：
“你安生一些。”
沈素果然不敢动，转头笑的十分上道：“刚刚跟着姓陈的出去逛了一圈，一无所获，要不我们过会自己出去走走？”
“你能走吗？”越祈安怀疑道，将纱布仔细包裹。
沈素用单手拍着胸脯，一本正经道：“越大人，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身子看上去是弱了一点，但多走几步路还是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