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脸，用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到的音量吐槽：“又不是女孩子课间去卫生间，还得手拉手去。”
一只眉挑起，傅云实不由分说地推着他走近校门，无视掉何渠琛瘪嘴的不情愿，冷声强调：“小鬼，我算是你家长。”
这年头姐姐都可以给弟弟开家长会，为什么姐夫不能带小舅子去见老师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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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馆里人不多，几台立式空调都开着，很凉快。
怕他们两个的面坨掉，何榆先点了她和钟意的面，和几碟小菜。
“没事，吃我们的，不用管他们两个。”面端上桌，见钟意还迟迟不动筷，何榆笑着摆摆手。
被面碗里的热气熏了眼睛，钟意眨眨眼，又吸了一下鼻子。
其实她不是在等何渠琛和傅云实，只是她终于有机会可以单独和何榆说话，要想一下该如何开口。
当年何榆刚创立南华校园论坛时，她还在南华小学读书。
他们这些比何榆小一些的学生，基本都用过这个论坛，当年也为了拿到邀请码而无所不用其极。
“何榆”这个名字，在他们的心底里的份量，其实不亚于“傅云实”这三个字。
只不过前者更为神秘，很少有人去关注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在哪一个班。
悄悄吐出一口气，钟意才拿起筷子：“姐姐，你是‘收纳箱’电台的主播木鱼吗？”
正吸溜着面条的何榆，没有因为她这一个问句而顿住。
她自然地嚼完面条，等咽下后才笑道：“何渠琛和你说的？”
“没有，我猜的。”钟意垂下眼睑，摇摇头。
何渠琛在高考结束之后的采访里，提过他的姐夫傅云实是“没话聊”电台的主播，在全国人民面前打了硬广。
何榆和傅云实是情侣，“没话聊”的纸盒和“收纳箱”的木鱼又是电台圈的神仙眷侣，名字又都有yu，倒是很好猜。
将面前的小菜往钟意的方向推推，何榆有些讶异：“你也听我们的节目？”
“我就是那个之前给你留言，说我也有一个学校里我喜欢的入江直树，总有一天我会努力让他看到。无论在哪里，他只要一个转身，就能看到我。”钟意抬眼，一字一句地，含笑着说道。
她眼底的坚定，和何榆当初心中所想象的那个留言女孩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那个男孩子，就是何渠琛。”虽然手指因为紧张而不停地搅着，但钟意看向何榆的眼神，却包含着多种的意义。
有鼓起勇气，有幸福，有羞涩，有泪意，也有……
像是感激的东西。
何榆当然记得那个留言，和留言的ID。
从那个时候，一直到最近，这个ID都一直活跃在她和喋喋的电台评论区，时不时也会分享一些日常的趣事。
她们像是多年有联系，却从未见面的老朋友。
没有想到面前的小女孩，就是她一直在鼓励的对象。
何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会傻笑。
意识到自己龇牙咧嘴的样子有些蠢，她低头拿起茶杯，举了起来：“谢谢你喜欢琛琛，也谢谢你坚持了下去。”
爱情有太多种模样，唯独暗恋最难熬。
没有在一起那样的甜蜜，但有时哪怕是一个对视的眼神，都能让自己的心底甜上好几天。
但却又不像失恋那样有一个干脆的答复，只能天天在肯定和怀疑之间自我质疑。
想放弃却又舍不得，想坚持却又不知道坚持的意义。
坐在对面的女孩眼眶湿润，也拿起手边的茶杯，轻轻碰上何榆的：“也谢谢你，坚持了下去。”
彼此的坚持，都给了彼此力量和信念。
这次的相视一笑，是真正发自肺腑的，将对方视为挚友，抑或是家人的笑。
绑在面馆门上的风铃响起清脆的声音，何榆放下茶杯，习惯性地循声望去。
这次，真的是他们两个回来了。
没有她想象中的轻松表情，两个人甚至都是沉默不语的。
“怎么了，保安处为难你了？”等傅云实坐在她旁边，何榆才悄悄用手指捅捅他，小声问道。
傅云实正用湿巾擦着手，一边说一边看向坐在对面的何渠琛：“没事，正好老李在，把我们训了一顿就放人了。”
老李是他们那一年出了选择题全选D的理综教研组魔鬼，也是南华的竞赛带教员，前两年升了副校长。
“他问了我们两个的关系，还开玩笑说我们家之后的孩子，是不想上南华了吗，胆子那么大。”何渠琛耸肩，补充道。
“那我们以后的孩子就上市一中好了。”何榆揶揄着。
摸摸钟意的脑瓜，何渠琛把食指放在唇边：“这话如果让老李听到，现在就抓我们两个回去罚重金。”
叫来服务生，傅云实重新点了两碗面，一直藏着掖着的右手才拿到桌上：“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给我的？”何榆扬眉，连忙用餐巾纸擦擦手。
是一张卷成筒状的A3纸。
这熟悉的纸张大小，即便离开中学校园那么多年了，还是让她头皮一麻：“你该不会又从老李那儿搞了一套理综卷子吧？”
光是看到这张纸，她就感受到了头顶的凉意。
“不是，你打开看看。”
何榆将信将疑地接过，将那张纸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