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舟游部队出身,也是在国安大学毕业,刑侦对他来说并不难,和所有警察大批量调查受害者背景并将信息放一起时,他们才发现这些被害人均有个并不显眼的特征:
——她们都是漫画家安第斯的狂热粉丝。
因为她们死亡前出现的地点压根与安第斯毫无关联,又因为有的被害者并没有大肆宣扬粉丝行为,而是偷偷建小号表白,最初那些线索无法建立这种联系,因此根本没有警察往这方面去想。
“正当杭队要动身去找安第斯时,协会天一派打来电话,说黑白无常已经发现澍野别墅停滞的阴魂,地府对人间的工作很不满,要求给个说法,反正这锅甩来甩去最后就扣到了杭队头上,你们自己想想他有多生气吧。”
连鞘轻描淡写说出原委,字里行间暗含的好自为之四个字几乎摆明面上了。
特殊行动队的人心梗得要命,他们拿最少的钱,干最累的活。
这都要被扣锅的话,那还不如掀了桌子单干。
女同事抱怨道:“奇怪,所有官方局子都是互通的,有消息我们肯定知道,而且境外的又不是我们来管,再说那不是海关没查到吗?”
“对啊这关我们什么事。”
“无语,血族那么明显的特征都查不到吗?”
“那帮人拿钱不干事,是该好好整顿了。”
众人一一附和,忍不住吐槽规矩一大堆的烂工作,明明起初签保密协议都很兴奋来着,觉得接触到了世界真相特别牛掰,结果越干越心塞。
因为有些事真的太麻烦了!
“没办法,我们干得就是监管的活。”
唐棠眼神犀利,冷笑道:“人家现在是在怪我们到处巡逻都没发现不对呢。”
“这话谁说的?”突然,有人问道。
“天一派呗。”连鞘接茬,语气十分轻蔑,“不过谁说的不重要,被扣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赶去后才发现那里已经被毁了,安第斯兄弟也不见了。”
这才是让杭舟游最生气的点。
众人沉默许久,有位同事弱弱举手:“该不会又是那个神秘人吧?”
叶重明呵了声。
“bingo。”
话落,众人齐齐沉默,那怪不得,最近老大因为这神秘人气得头发都要秃掉了。
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种事,谁都会破防吧?
尤其是杭舟游这种工作狂。
没有人发现,角落里扫地的一个英俊男子听到神秘人这三字后,猛地打了个机灵。
…….
一小时后,杭舟游办公室内。
杭舟游站在透明落地窗前,从这栋大楼俯视下去,正好能将晋城纳入眼底。
城市发展后钢筋铁骨的建筑比比皆是,阳光落下,照在玻璃上凝聚成一团光点,如同幽火漂浮。
场景如梦似幻,耸入云霄的高楼在高处俯瞰下去竟然也渺小无比,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人轻而易举生出一种掌控命运的快感。
眺望虚无缥缈的天际,看瑰丽火烧云在天边卷着,看波光粼粼的江面在金光下浮动,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但他却感觉到了失控。
阴谋诡计与波云诡谲暗生在美好之下蠢蠢欲动,有人在操纵什么。
他视线移向落地窗上写的几组词。
登记在册的三足金乌失踪、雪山诸犍失踪、诈骗案菌狗讹兽失踪、蛊雕老巢被毁,现在连血族都被人横插一脚。
且不说这些背后是否是同一人在搞事,对于西方那边来人,海关居然言之凿凿说根本没查到。
那么严密的防守方式,怎么可能查不到?
除非,有内鬼。
杭舟游眼神深邃起来,想到刚才紧急联系西方特管局后,他们支支吾吾说不出只言片语,似乎在忌惮什么,找借口说突发大地震正要紧急开展救援就挂了电话。
这种忌惮,像极了长蛇当日文化街的模样。
想了想,杭舟游拨通电话。
“把人叫进来。”
电话挂掉没两分钟,穿着扫地工人灰色工服的人慢慢吞吞走进来。
“老大,你叫我?”
“跟你熟吗你就叫我老大。”
杭舟游漫不经心合上最近这些案子的文件,完全不给情面嘲讽,“都这么久了,还不打算说那天你在文化街看到了什么吗?”
该男子就是长蛇,长蛇被抓回监管局后登记并下了追踪符,因为没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杭舟游特地让他留下来打工。
一天不说,就扫一天地。
换做别兽肯定痛苦得要命,可长蛇太开心了,他压根没想到出去躲了那么些年再回来,监管局和协会都有模有样了,现在有正规身份还有饭吃,傻子才会暴露钟音。
暴露完可能就要被宰,而且他也无法说出来。
况且他真要是说,钟音那丫绝对冲到这里把他做成蛇羹。
他在外面听了会大家聊天,明白钟音好像一直在捣乱,于是他故意装出无奈的样子。
“杭队,真不是我不说,主要是我不敢啊。”
不敢?好假的借口。杭舟游靠回椅子上,双脚交叠搭在桌沿上,一言不发盯着长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