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屁,事情还没摸清楚呢,也不知道西方什么情况一个个张口就来,她懒得解释,端起饭碗就跑。
她从角落里蹲着的两货身边走过。
李绮梦视线追随钟音背影,一直到她进屋,随后冷笑:“她就是个死骗子对吧,坑死人了。”刚才质问她她还插科打诨说会继续许她个日游神的活干,这么有诚意她倒是一句话没得说了。
被柯大师身份震撼的陈升一本正经点头:“我还真没想到小钟居然真人不露相,这么会演。”
“杭队知道的时候也很吃惊吧?”李绮梦抬头看向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的男人。
面对问话,面色冷峻的杭舟游皮笑肉不笑牵了牵唇。
“知道你是她卧底让我更惊讶。”
李绮梦:“……..”
妈呀!她一把拉起陈升,溜了溜了!
两人走的飞快,徒留杭舟游在热闹沸腾的院子角落。
杭舟游应该冷冷扫过去一个眼神,然而他莫名勾起了唇角,笑意淡如头顶凉月。
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进入别院里面,从前倒不知道这里居然是如此世外桃源的地,刚才陶宓端菜出来时露出里面庐山真面目,里头随便一件玩意都能把人搞得倾家荡产。
比起钟音的富有,他觉得更令人惊诧的是这场热热闹闹的饭局。
谁也不知道她干嘛突然请大家吃鲛人宴,可谁都在这快乐安然的气氛里窥见了一丝丝阴谋诡计的冷,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一笑而过。
头顶月色朦胧,树下热闹无比,有人、鬼、异兽……这辈子都没想过这三者会同时出现在一张饭桌上,偏偏因为钟音达成了这种诡异的和谐,不论是忌惮她的实力还是脾性,他认为或许更多的是她本身的号召力。
杭舟游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不是这群异兽有多混不吝,而是和平带来的神清气爽。
这世界本该就是和平的,所以物种都是可以共存的,不是吗?
而钟音,就是这个引领者。
可惜,清冷月光一如既往照向人间大地,却依旧照不到人心各异下肮脏不堪的心,诡计乍泄的寒意奔涌,也照不见宿命里血色遍野的景,更照不见前路茫茫。
看了会,他推开门回到大堂,却没想到面对面撞上了不知何时坐在客人休息藤椅上的钟音。
“你不是回房了?”他有些纳闷。
“呆不住,愁怎么跟周岩说呢。”钟音懒散躺在藤椅上,这事想几小时了都没想通,现在完全是摆烂式摊躺,手里还摩挲着一樽玉质砚台。
倒也不是真呆不住,她旁观这场欢闹就心满意足,其实她更喜欢一个呆着思考。
能把砚台往手里当核桃盘的人也就她一个了,杭舟游轻笑一声,拉开另一张藤椅在她对面坐下。
“周岩登记信息的时候说过他爸妈已经消失很久了,我想他心里有数。”
“是吗?我觉得这个数他承受不来。”钟音语气寡淡。
她先前一度以为周岩父母是躲起来养伤了,可是天底下哪里有父母不爱孩子,野兽的爱更加浓郁直接,周岩父母如此深爱孩子才会带着他远离纷争,如今他是一个赫赫有名的艺人,做父母的绝对不会继续藏起来,他们最想做的,应该是夸奖与拥抱。
越接近朝星门的真相,钟音就越来越清楚等待周岩的是什么。
她猜对过很多事,也猜错过很多事,假如可以回到过去,她宁愿没有猜对这件事。
这样,她就不用在兽屋看到他父母的标本时而扼腕叹息。
没人知道她在万千标本中看到周仲和温理时的心情。
曾经威风凌凌的白虎与应龙,当年应该是为了孩子的安全,假借不允许周岩做明星的借口故意让他离家出走,他们吸引了朝星门的火力离开,给一直以来掩盖得很好的儿子留出了一条生路,如此令人敬佩的决心,最后骨骼尽断、兽格被挖,临了死后还要被做成标本观赏,白骨无名,英勇无畏!
她都不用想,肯定是第九部 安思诚做出的这种事。
把灭族的异兽挑一只出来作战利品,绝对是变态中的变态。
钟音说完后发现杭舟游一直看着自己,她拧眉,问:“你觉得一直瞒着好,还是直接告诉他。”
“他是应龙和白虎的儿子。”杭舟游不答,只这么说。
在他的角度来看,周岩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看着傻里傻气,实际做任何事都暗含大智慧,有父母两条强悍血脉,他绝不会自怨自艾。
钟音凝视着他眼神,半晌,她点头:“希望吧。”
“你为什么一直盘这砚台?”杭舟游觉得很奇怪。
其实,两人心平气和坐下来谈天也很奇怪,至少他从来没想过。
这样安静的她很少见。
她不融于热闹,却是热闹本身。
“和你有关。”
钟音说得随意,拿起砚台在月光下眯眼看,砚台透光发亮,穿过独特的材质好像能窥见凹凸不平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