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和朋友有约。”
钟音拒绝,现在比起大餐,她更想尝尝诸犍味道是怎么样的。
她都拒绝了慕思也不好再强求,就道:“那你过几天来看我表演,就在中心剧场,加个微信,我给你寄票。”
“……”
她知道她是谁吗就敢加微信?
也不怕回去被爹妈暴揍一顿?
满打满算钟音是头一回见这么不知死活的小崽子,纠结两秒还是交换了微信。
她手机上挂着个雪人挂件,模样精致小巧,随着她动作一晃一晃,又可爱又灵动。
宋兆眼睛尖,有些好奇:“这挂件哪来的,之前没见过。”
“行李箱里找出来的。”
钟音拨弄下雪人挂件,语气平淡,“我先走了。”
“那再见,一定要来看我的舞台剧哦!”临走前慕思还不忘叮嘱。
钟音应了她的邀请,向他们道别后打车回藏书别院。
她拎着行李箱回到平房,刚进屋子,手机上的雪人挂件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就不怕被人查到是你吗?你应该完全删掉他们记忆。”
说话的声音是女声,低低柔柔,一听就知道这人的温柔才是刻在骨子里的。
钟音没回答这问题,而是挥手将雪人挂件恢复人形。
她有什么好怕的,杭舟游脑瓜子顶顶聪明都想不到是她动的手。
毕竟,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书店员工。
雪人呱嗒落地,蓝光闪过,一个皮肤黝黑模样平凡、身穿黑红彝族服装的女人抱着腿慢慢站起来,神情还略有些茫然。
她是阿思琪。
钟音处决了雪妖,挖出阿思琪身上的雪妖之心,将属于天地之灵的一身修为重新归还雪山,等待假以时日再度滋养出一个精怪守护云乡。
原本她想结束阿思琪残存的性命,让她尽早去轮回,可最后那刻已经重新归于平静的雪山再度掀起爆裂风雪。
足以掀翻人的风雪却只是温柔拂过她准备抬起的手,像是祈求她生出仁慈之心,又像是死去的雪妖在为心爱之人唱响最后一曲离别之歌。
可仁慈?钟音没有仁慈这种奢侈的东西。
但当看到阿思琪迷茫的灵魂站在她对面时,她从来都冷硬的心发出极为清晰的噗通两声。
她忽然记起还未化形前天道总在她耳边说的话——
【你为镇守而生,镇昆仑,压异兽,守人间,与生俱来走的无情道,既定法则真理是你衡量是黑非白的标尺,但别忘记法则真理是实践总结的思想,既是人为便可更改。太上忘我的最高境界你终会参悟,无情即有情,仅在一念之间。】
时过境迁,字面上意思钟音能明白,但始终没有参悟无情即有情这句话。
所以她把阿思琪留下,只想搞明白当自己看到她时,那瞬间心情波动从何而来。
再者,藏书别院正好缺人。
“阿思琪这名字不顺口,如果要留在别院,换个名字吧。”
死过又重活,以往过去就烟消云散了。
钟音放好行李,随意往沙发上一靠,坐等她回答。
阿思琪沉默许久,时间就像亿万光年那么长,她才局促不安地扯扯衣摆。
白白重获一次生命是足够庆幸的事,可她到底从没见过这么强势的人,甚至比诸犍还要蛮横,不仅当她面干掉她的神明,还不容拒绝直接把她灵魂塞入干枯的身体里。
仿佛带有魔力的蓝色光芒在空中形成诡异图案,然后没入她枯败不堪的身体,随即就像春风过境,枯草重生,万花齐放,生意盎然,她再度活了过来,并回到二十岁的模样。
阿思琪摩挲两下腕间的图腾,仔细看的话是一把刻有繁复花纹的剑。
那是钟音留下的标记。
被镌刻这道图腾时,阿思琪再也明白不过,她此后就是她的人。
片刻,她轻轻点头:“大人,以后请叫我格尼。”
那不是雪妖的名字?钟音眉头拧起,仔仔细细打量她神情。
这两人跟她搞缠缠绵绵生死之恋呢?
格尼面色坦然平静,提起她花费二十年寻找的神明,眉梢都没动一下,安静得不可思议。
算了,钟音撇撇嘴:“行,别叫我大人,怪膈应的,叫我钟音就好。”
人呐。
七情六欲就是他们最为牵绊的东西。
“好的大人。”格尼认真脸。
“……”
好的,又来一个人,确认过和陶宓一样缺心眼!
钟音面无表情划开涟漪水镜,水镜之后是独属于她的域,随手摸掏出诸犍的尸体丢在格尼面前。
“扛去厨房。”
看了眼脚边身体扭曲的东西,格尼身子一僵:“?”
“去让厨房里那位给我做顿麻辣烫吃,她叫陶宓,以后你俩就是好姐妹了。”
格尼:“??”
她不可置信:“用诸犍?”
她完全无法想象,曾经带给她无限绝望的怪物最终下场只配是一顿麻辣烫。
钟音有些不耐烦,折腾一大圈本来就饿了,语气当下就凛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