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卫玉庄子在树林旁边,她道:“仿佛有点古怪,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不了别吃他们的东西,今晚上我不睡,明儿一早就走,怕什么妖魔鬼怪的。”
卫玉听她说有一片树林,却丝毫都不觉着意外,只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此时庄院的下人送了晚饭,又询问要不要沐浴。
他们两人都是爱洁的,只是在这种地方,少不得权益行事,剑雪便只叫稍后打些洗脚水来,又问那下人:“你们的主人是谁?”
那下人道:“我们主人是甑县的杜员外。”
剑雪还想再问,那人已经很快地退了出去。
饭菜摆在圆桌上,香喷喷的很是诱人,炒时蔬,金华火腿,口蘑蛋花汤,一尾鱼,两荤一素一汤,并两碗素面。
两人都已经饿了,连日赶路也没有好生吃什么好东西,这一桌饭菜可谓丰盛,剑雪自发端抽出银针试了试,银针并没有变色。
不过,不是任何毒药都会让银针变色,比如蒙汗药之类的,银针便试不出来。
剑雪恨道:“看着吃不着,这可真是磨人。”
卫玉笑笑:“你只管吃就是了,如今在人家地盘上,他们要拿捏咱们,有的是法子。”
剑雪润了润唇:“哼,我倒要看看是怎样。”
她拨了些饭菜,走到窗户边上,往外倒在花丛里,回来后又在屋内转了一圈儿,生恐屋内有什么机关之类。
又片刻,下人送了汤药跟洗脚水,剑雪叫把饭菜撤下,望着那碗汤药,既然知道此地有异,哪里敢给卫玉喝,依旧倒在窗下。
洗了脚后,时候已经不早,卫玉因身上不适,倒在榻上便沉沉睡去,剑雪不敢就睡,把两张凳子拼在一起,抱着青霜剑躺在上面,虽闭着眼睛,耳朵却细听周遭动静。
除了鸟鸣声,风声,偶尔还有猫儿叫的响动,再无其他。
忽然,榻上卫玉低呼了声,剑雪鲤鱼打挺跳下地:“怎么?”
她闪身到床边,却发现卫玉紧闭双眼,并未醒来,手却微微抖动,显然是做了噩梦。
剑雪望着卫玉微蹙的眉心,苦笑:“睡着了也不安生。”
据说摸摸她的额头,一手的热汗。
一时心软,剑雪抬袖子给卫玉擦擦头上的汗,正欲再回去躺着,却听卫玉低声道:“我没想……”
剑雪一怔,靠近卫玉,却听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真的没想、背叛你……”
稍微犹豫,剑雪问道:“什么背叛?”
卫玉的唇动了动,却又低吟了两声,叫道:“走,你快走……九……”
剑雪发愣,莫名其妙。卫玉的手抓着被褥,像是在跟谁搏命似的:“救、救……”
“醒醒!”剑雪忍无可忍,轻轻拍着卫玉的脸。
卫玉猛地一抖,整个人睁开了眼睛,她仿佛受惊一样向后瑟缩:“你……”
剑雪道:“睡迷糊了么?我们在回京的路上,这是在昙宫。”
“昙宫?”卫玉喃喃,眼神却仍是迷蒙的,她皱着眉:“昙宫……昙宫……尸首百余具,深林埋骨地,暗无天日,惨无人道……人猎、的昙宫?”
剑雪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这几个字,却让她有种汗毛倒竖之感:“你在说什么?”此刻她意识到,卫玉尚未清醒。
身后卡啦一声响,一股寒气悄然直逼脊背。
剑雪脸色大变,还未转身,青霜已经出鞘!
鸡刺子
夜风冰冷地掠过黑暗中的庄园。
管家把手中的灯笼交给门口的侍女, 拍了拍身上,垂首进了里间。
房间内一丝响动都没有,一路向内, 前方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兽皮毯子,罗汉榻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主子, 那两个人已经安顿下了。”
白衣眉眼不抬地说道:“那两个是什么人?”
管家躬着腰:“看不出是什么来头, 但那女子甚是貌美, 不过她带着兵器, 是个练家子的样儿。”
“另一个呢?”
“另一个似乎在病中, 虽是个美人, 可惜是个男的。”
白衣男没有做声,管家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又不敢开口。
半晌,白衣男道:“这几天一直没有新鲜的祭品进来,怪无趣的, 留下他们吧。”
管家忙点头答应:“是……”又问:“是让他们都去接引处,还是……”
白衣男皱了皱眉, 似乎有些不快:“美人儿虽不少见, 但从没见过带兵器的, 怎么能暴殄天物?”
管家赶紧说道:“是,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衣男沉吟片刻,又道:“带兵器的美人,自然是行走江湖的了,兴许有些能耐,给我谨慎些行事……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别在阴沟里翻船、另生事端。”
管家道:“主子放心,我叫夺衣婆去对付她, 她再怎么能耐也必定是个女子……进了昙宫,就算有三头六臂,也终究是主子嘴里的肉。”
白衣男哼地笑了声:“小心点儿,别给我弄死了,就不好玩儿。”
昙宫客房。
房间中,剑雪只觉背后寒气袭来,她反应极快,旋身之际,青霜剑挽出剑花,向后斩去。
白影闪烁,速度却快的惊人,但就在一刹那,剑雪看清了这来者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