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她喜欢的一个哥哥。
但是她喜欢的哥哥,不只他一个。
江雪禾心中惊涛翻涌,冰凉与灼热混于一处,让他很久发不出声。
许久许久,在缇婴已经陷入睡梦中,江雪禾才俯下眼,轻轻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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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白鹿野早早来叫缇婴起床。
她自醒来,他便充当着烦人精的角色。
缇婴恹恹地趴在榻上,尚且困顿,见白鹿野在她屋中走一圈。
白鹿野忽而站到她面前,俯身抬起她的脸,观察她刚醒来而有点肿的小脸。
唇红齿白,面颊粉红,乌发蓬蓬。她的生机在一点点恢复。
白鹿野若有所思:“只是一夜,你就好像吃了十全大补丸。莫非你有什么奇缘,不与师兄分享一下吗?”
缇婴推开他托着自己脸颊的手。
她虽然仍然困,却十分得意:“我当然很厉害啦。”
白鹿野:“靠你自己?”
缇婴:“哼哼。”
白鹿野弯眸,他忽然张开手,摊到缇婴面前。
他手掌上有两根断了的丝线,丝线冰冰凉凉,沾了一些水:“这是什么?”
缇婴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水……是江雪禾神魂最后消融剩下的雪吗?
缇婴呆片刻。
她心中莫名有些不想与他人分享的古怪甜蜜,这种微妙感,让她躲开白鹿野的凝视:“定然是我的眼泪了。”
白鹿野挑眉。
白鹿野稀奇:“你这么没心没肺,夜里还哭了?”
缇婴伶牙俐齿:“我怎么不能哭啦?我经过那么多惨的事,我现在还受伤了,一直很痛……我做梦哭不正常吗?”
她这样一说,白鹿野便心神一软,不好问下去。
白鹿野俯身:“好啦……”
缇婴嘀咕:“何况,我还梦见我爹娘了呢。”
白鹿野怔住。
白鹿野目光闪烁,语气淡凉:“小婴,你从来不梦你爹娘的。”
那些宛如噩梦的过去,前师父和他刻意遮掩,让缇婴遗忘。按说,缇婴应当不会梦到的。
难道……这里有什么契机,在故意勾起缇婴痛苦的幼年?
缇婴看他想多了,便认真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是、是……梦里的爹爹,没有伤害我,很疼我的。”
白鹿野便撩袍入座,好奇地听她梦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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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
少年师兄抚着她的背,缇婴半睡半醒间,小声嘀咕:“……爹爹。”
师兄手停顿了半天。
缇婴:“爹爹,你不要我了吗?”
她声音惶然恐惧,带些颤音与哽咽。似乎她埋于心间的一些过往故事,在此时牵动出来。她扣着他衣领舍不得松开,手指颤抖,从他怀中露出的一点面颊,宛如白雪。
江雪禾沉寂很久。
少女睫毛上沾上水雾,颤颤地来抓他的手。
他任由她勾住他手指。
帷帐纷飞,冰雪飞扬,少年身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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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欢欢喜喜地和白鹿野说:“梦里的爹爹,自然是假的啦……但是他说要我呢。”
白鹿野听她没什么事,且她一副少女怀春的甜蜜模样让他觉得古怪。
白鹿野一巴掌挥下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估计被下了降头。起床,我给你驱驱邪!”
缇婴被打得“嗷”出一声,愤愤不平地跳起来打回去。
第51章 雪中春信5
白鹿野监督缇婴修炼。
他本就和她一起长大, 对她的问题,远比江雪禾了解得多。而且这位师兄心软无比,又喜欢嬉笑, 缇婴跟着他一起修炼, 倒觉得轻松很多。
缇婴是喜欢白鹿野的。
她许久没和白鹿野见面,此次受伤, 成为大英雄之余,让她变得十分脆弱,很依赖家人。
何况,她与大师兄之间,总是相处间, 偶尔会有一些怪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如罂粟,哪怕缇婴年纪小, 也知道罂粟碰不得。虽然向往,却比不过和二师兄在一起时无所顾忌的轻松。
可惜二师兄也不能常陪她。
短短两日, 缇婴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院子烧了两次, 陈子春师兄差点被水呛得昏迷,二师兄本人吃饭被噎。
这是二师兄身上衰运又在作祟的缘故。
缇婴惊讶,又担心他:“玉京门山上灵气充裕, 都不能缓解你的问题吗?”
白鹿野微笑着, 摸摸她的脑袋,倒是很看得开:“没关系。等你修行步上正轨,师兄出去多云游几次, 我的气运不会影响到你的。”
缇婴沉下脸:“你能影响到我吗?”
白鹿野惊讶。
缇婴:“我灵骨都差成这样了,你想影响都影响不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笨蛋哥哥!”
她生气地将他推出木门,嚷着说自己要修炼。
陈子春和白鹿野一样, 被赶出门。
陈子春尴尬:“小婴……”
却见白鹿野低头,摸着鼻子轻笑一声。
白鹿野笑叹:“她是关心我。”
陈子春:“……”
白鹿野和陈子春叹:“我们小婴担心我,都这么凶巴巴。哎,我真担心她在玉京山的人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