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向胆边生,缇婴凑过去,伸出舌尖,轻轻一舔。
这一下,师兄扣她的手十分用力。
她看到他的青筋在颤巍巍地绷起了。
他的颈上动脉跳得快,伤痕开始若有若无 ,疑被勒出血迹。这分明是符咒发作的样子,可是缇婴认识他很久,已经知道师兄的意志非常强大,轻易不会被黥人咒打败。
他上次被她亲,都那么狼狈了,还不忘把她扔到床上捆好,才去打坐。
眼下必然也不算什么。
而且,她又没亲他。
她玩一玩他的脖颈而已。
江雪禾喘息微乱间,他那小师妹忽然从他怀里站直。
他想,她玩够了,要走了。
他扣着她手的手发抖,不知是该推开她,还是遮掩心中的失意。
天人交战之际,江雪禾被缇婴往后推,后腰撞在了竹身上。
竹叶簌簌飞,他吃惊得忘了阻止,人就被缇婴推着按倒,让他坐下。
缇婴直接跨过来,坐在他腿上,声音甜美诱他:“师兄,你别动,让我玩一会儿。”
她怕他不同意,撒娇连连:“你让我玩一会儿,我就乖乖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声音涩涩,紧张极了。
她紧紧抓着他衣领,盯着他的喉结、脖颈上的牙印。她看得眷恋非常,渴望非常,那里肌肤细细薄薄,与她好像很不一样。
她想要。
想要便要争取。
她被扣着手腕,动不了。
缇婴挣扎半天,泪濛濛地抬眼看他,对他装着可怜,软软求他:“好心师兄,疼疼我嘛。”
江雪禾面颊似乎红了。
也或许,是先前月光太亮,此时他被推到竹下,月光照不到他身上,那份苍白便消了。
江雪禾道:“小婴,你酒还没醒,是不是?”
缇婴胡乱“嗯”两声,只是趴在他颈侧,看得目光发直。
半晌,她被扣着的手腕,被松开了。
缇婴怔怔看去。
江雪禾闭上了眼,盘腿静坐,安然如玉。
他总是对她屈服:“……你玩吧。”
他又道:“小婴,对我温柔些。”
--
这一夜,坐在竹林中的少年师兄,静美秀雅,唇红肤白,呼吸清浅。
深林静夜中,他成为缇婴心中跨不过去的魔障。
缇婴心中也终于有了不为人知的爱好——贪恋师兄的一切。
--
院中吃酒的那帮小伙伴,某一瞬,黎步抱着酒坛,忽然清醒一瞬。
叶穿林的醒酒符发挥了一些作用,黎步呆呆地,看叶穿林和白鹿野争论缇婴的礼物是谁给的。
黎步心里一个激灵。
他晚上喝了太多酒,此时还没有酒醒,但他半醉半醒中,就冷笑连连:还能是谁送的?
只能是江雪禾!
凭什么……凭什么,江雪禾对缇婴就这么好!
“啪!”
清脆一声,酒坛被摔在地,清液汩汩流淌而出。
叶穿林和白鹿野回头,看那娃娃脸的小师弟黑沉着脸,忽然掐了一个寻人法术。
两个人没判断出来黎步要找谁,就见少年天真的脸上,浮起一个恼怒十分的冰冷笑容。
黎步咬牙切齿:“江雪禾!”
他掉头就往院外走,因修为不浅,几瞬便掠地数丈,消失于众人眼前。
叶穿林若有所思:……这玉京门中,真是卧虎藏龙啊。
看来想要玉京门倒闭,在这群新的弟子手中,有些难办。
而白鹿野爬起来,扶额:“叶道友,你先照顾一下这些人,我去找找人……两个醉鬼,可千万不要惹出祸事。”
--
子夜之后,江雪禾抱着缇婴,从竹林中走出。
师妹的作息一向规律,此时已经到了入睡的时候。她困得睡过去,江雪禾便抱着她出来。
他心神不属,袍袖凌乱。
颈上被抓咬了一片红痕,而他脑海中还记得缇婴浮在颈上的浅而热的呼吸。
她兴奋地说:“师兄,你这里有一颗小痣。”
她遗憾:“被你的伤痕差点遮住了,差点就看不见了。”
她板脸:“师兄,你快快把咒术解了,我都看不清你了。”
那时,江雪禾一声不吭。
缇婴也不在乎他回不回应,在她眼里,师兄肯给她玩,已经是纵容,她哪里敢要求他回应。
少年江雪禾袖中的手掐进掌心,靠疼痛来压制自己的心中情绪,靠那神魂上勒紧的符咒之痛,来保持清醒,什么都不做。
他都不敢睁眼看她。
他拚命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吓到缇婴。
那般煎熬,何尝不是一种隐秘的享受呢?
他何尝不曾喜欢她的靠近呢?
可这仍然不够……他仍想要更多的。
江雪禾抱着睡过去的缇婴走在寒夜中,冷风让他清醒无比,他微侧肩,为缇婴挡了风。
他低头,看眼怀中酣睡的少女。
他目光一点点温柔,一点点转浓。
小婴啊……
他的责任,他那由责任开始朝其他方向转变的无处安放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