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地吹着头发,然而还没等她从刚才的尴尬和羞赧中缓过劲儿来,房门再一次被敲响。
邹婵清了清嗓子,冲门口喊道:“请进。”
不一会儿,陆知远便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他将粥搁置在一旁的书桌上,随后,顺着光线,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口。
视线犹如可实物化的东西,聚拢在邹婵的身上。
邹婵没敢回头,身体却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挺直了背脊,动作生硬地吹着头发,就差点儿把头发搅进吹风机里。
在第二次,手忙脚乱地把打结的头发拆开,从吹风机入风口抽出来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叹息。
紧接着,一双手从身后,将她手里的吹风机,接了过去。
“我来吧。”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邹婵有些脸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想说话,却被陆知远一把摁住了脑袋。
“别动。”男人的语调温和,随后,便调节了一下风的温度和力度,开始给邹婵吹起头发。
温热的风,呼呼地吹在脑后,吹散了两人之间的暧昧的旖旎。
男人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弄疼了她似的。
邹婵的心一下子就跟着安静下来。
镜子里,女人视线低垂,脸蛋微红,一双浅茶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
身后,高大的男人,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用手作梳子,动作轻柔地一下一下捋着女人的头发。
男人的动作很温柔,很舒服,像是撸猫咪一把,温热的风在耳边有节奏地呼呼的吹着。
渐渐,让邹婵产生了一丝睡意。
僵直已久不敢动的脖子,开始有些松软的迹象。
终于,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再快要倒下去的那一刻,被陆知远一把摁住了脑袋。
“别动。”男人声音温润。
随即用手扶住了邹婵的脑袋,问:“很困?”
邹婵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幅度点点头。
陆知远见状,一手摁住了邹婵的脑袋,然后调高了风速,低声道:“那我快一点儿。”
镜子里,男人微微低垂着视线,神情认真地盯着她的头发,像是在对待某件艺术品似的。
“陆先生,之前也给人吹过头发吗?”她像是不经意间提起似的。
陆知远也不纠正邹婵的称谓,他将热风调小一点儿,手指插入邹婵的发丝间,他笑了一声说道:“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一句话解释了邹婵所有可能的怀疑。
邹婵心中有些甜蜜,但面上却别扭地不显现出来,只矜持地“哦”了一声。
空气中又恢复一片寂静。
房间内到处是陆知远中学时代的痕迹,为了缓解尴尬,邹婵又没话找话似的:“陆……先生高中的时候住这边吗?”
陆知远答道:“嗯,偶尔会过来一个人住。”
高中的时候,陆知远时常想要一个人待着。
尽管这边离高中比父亲和爷爷的住处更远,但陆知远还是更喜欢在这种郊区的地段待着,空旷无人的时候,总能让他头脑更加清醒。
一提到高中,气氛似乎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邹婵闻言,没有再开口继续说话。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为何彼此是高中同学的事情。
邹婵也没有再问,陆知远所谓的那句‘一直都知道’是指知道什么。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此,保持了沉默。
出于羞赧,又或者出于时机未到。
很快,头发被吹干了。
男人的动作虽然轻柔,但也感觉得到,其实并没有十分熟练。
陆知远将吹风机绑好线,重新放回远处,又将毛巾递给了邹婵,才准备走出门去。
男人身上穿着同款的白T,湿漉漉的头发,已经被体温烘干了似的,看不大出来了,他一手搭在门把手上,一边回头交代:“睡前记得把粥喝了。”
邹婵坐在床上,乖巧地,直点头。
直到陆知远打开门走出去,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邹婵才忽然像是呼出了一口气似的,猛地倒在床上,开始大口呼吸。
回想到刚才的经历,邹婵的脸再一次变得通红。
她像一只蠕动的蚕宝宝一般,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不敢抬起头来,浑身因羞赧开始发烫。
刚才的一个吻,转瞬即逝的。
却一下子又开始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
邹婵简直羞赧得无以复加,她怎么敢的……她居然主动亲了他。
她捂着脸,忽然有些欲哭无泪。
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见人。
邹婵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跟喝了假酒一般浆糊似的。
忽然,房间里传来一阵微信电话的铃声。
邹婵忙坐起来一看,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到了地面上。
——大抵是刚才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她居然没有发现,小脸再一次变红。
她稀里糊涂地接起电话,才想起来,自己没来得及看是谁打来的电话,三更半夜的。
直到电话那头的女人开了口,邹婵才听出来是刘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