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呀,我已经和室友出来唱歌了。她们还等我进去吹蜡烛呢。”慕阮阮动了动坐麻的脚,自己去冰箱里把蛋糕拿了出来,问,“你那边的事情很急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闻商连迟疑了一会,才道,“今天的戏有点问题,可能要重拍,正在和导演讨论方案。”
他今天回不来了。
这句不言而喻的话,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蛋糕店的老板少送了她一支蜡烛,蛋糕上数字九看起来形单影只。慕阮阮刚要开口,忽然听到背景音里,混进来一声千娇百媚的‘闻老师’。
慕阮阮头一次听人在这么短的三个字里练习转音。
电话里的声音倏地沉闷下来,像是闻商连堵住了收音口,他解释道,“导演叫我。”
慕阮阮怕耽误他工作,“那你快去。”
电话挂断的声音,像一道戛然而止的间奏,她甚至没来得及问一句归期。
或许是黑暗助长了某种疑心,慕阮阮想着刚才那道听不真切的声音,没忍住点开网页,在搜索栏里敲下几个字。
她怎么记得,闻商连现在组讯上的导演,好像是个男的?
生日那天的失约,似乎是一个起点,闻商连的缺席变成一种常态。除了在慕阮阮的生活里,他的消息几乎铺天盖地。
新闻,媒体报道,粉丝社群和超话……
和闻商连的名气一同与日俱增的,还有以假乱真的绯闻。
他当初跟纵横签的合约是不捆绑、不营销。其实以闻商连的背景,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在这位太岁头上动土。可耐不住背后眼红他影响力的资本,时不时伸出手来,想探一探闻商连的底线,顺便在铜墙铁壁的缝隙里分一杯羹。
纵横没有太干涉,又可能是根本没有把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采访中刻意的引导,被剪辑过的视频,女演员莫名其妙的手滑,这对于一个即将君临顶峰的演员来说,实在太常见了。
水至清则无鱼。
何况网友们在这件事上乐此不疲,只要关联闻商连,再小的事也值得翻来覆去地讨论。
闻商连到家的时候,慕阮阮看的就是他最新电影里的路透。
摄影者多半是个代拍。镜头拿得不稳当,平白有种摇晃的旖旎感。
画面里的闻商连嘴里咬着半根烟,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一身旗袍的女演员含羞带怒地走上来,作势要夺他的烟。闻商连没有躲,反而顺势擒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
十足暧昧的动作。
拍戏这东西,只要演技足够,绝是能以假乱真的。
弹幕几乎炸开了花。
在长枪短炮的捕风捉影下,闻商连一直将慕阮阮保护得很好。或者说,他像手持一把利剑,分毫不差地把慕阮阮,从他作为演员的生活里切割出去了。
关于他的消息,还没有在网上道听途说来得更快。
闻商连凑过来看了一眼,弹幕上正飘过一句“他的眼神着实算不上清白”。听见他靠近,慕阮阮头也没抬地推了推他道,
“出了汗,先去洗澡。”
“两个月没见,”闻商连听出她语气不是很好,边依着她的话往浴室的方向走,边问,“第一件事就是兴师问罪?”
慕阮阮没应声,等闻商连从浴室出来,她才抬起头,用惯常的语气道。
“弹幕上说,闻老师在亲密戏这方面,好像有特殊的技巧。”
慕阮阮蜷着腿窝在沙发里,只穿了件吊带睡衣,皮肤被黑发衬得极白,被窗外一抹暮色照着。她捧着那台放着视频的平板,目光像是一种暗示,
“教学相长,不如闻老师教教我?”
盛夏的蝉鸣声不知休止。
那些本该被凉水冲过的郁热,仿佛一瞬间回到闻商连身上,他眯起眼睛审视,头一回发觉,那只人群里张望的小狐狸,似乎已经变成了倾国倾城的苏妲己,一个眼神就动人心魄。
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两情相悦。
闻商连走过去,手撑在慕阮阮身旁,他声音有些喑哑,“学费?”
慕阮阮猛地攥紧他浴袍的领口,她看起来无比蛮勇,只有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的虚张声势。
水珠顺着闻商连未干的头发,滴落在她的锁骨上。慕阮阮干脆坐起来找他的唇,她摸索得不算娴熟。两三次牙齿的磕碰,似乎打破了闻商连的冷静,他顺着慕阮阮的力道倒进沙发,承载了两个人体重的海绵向下落陷,慕阮阮像掉进了柠檬味的海水。
在此之前,她从不知晓唇舌还有如此灵巧的用法,他的舌尖描摹过齿列,海盐的味道在口腔里交换,眩晕感啃噬着她的神经,偏偏闻商连在饱食餍足的缝隙里,还能游刃有余地提醒她吸气。
她的生涩像个太过坦白的笑话。
闻商连的手指一路向上,像是在拆解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盒。礼物的内容不言而喻。慕阮阮手抵着他的胸膛,轻声问,
“我是不是第一个?”
这个问题来得太过突然,它夹在半截的情事里,像是撒娇,或是句意味不明的赌气。缠绵的潮热,瓦解的不止是慕阮阮一个人的神经,才让那句回答变得模棱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