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也想看看,是谁敢冒着得罪整个闻家的代价,做出这种事。”闻奶奶闻言冷哼了一声,
“这圈子到底是不安稳了些,等你们这次出院,我亲自挑几个身手好的给你们送过去。”
“这太麻烦了奶奶。”慕阮阮忙道,“这次应该只是意外,我的名气没有那么大,实在用不着这种阵仗。”
“瞎说。我还特意下了微博关注了你,《如故》我都追平了,我那些老朋友都说,在网上有这个热度就是红了。”闻奶奶偏头瞥了闻商连一眼,“说不定再过两年,你的名气就赶超他了。”
慕阮阮一时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只得默默捂了把脸。倒是旁边的闻商连低头一晒,闻奶奶立刻把注意力落在他身上。
“笑什么。”她眉毛一竖,“你有意见?”
“怎么会。我只是想到,”闻商连懒洋洋地朝后靠了靠,“自己如今在事业上,只剩下退步的空间,确实也该反思一下了。”
“你就是真的想反思,”慕阮阮一撇嘴角,“难道不应该先从性格这方面入手吗?”
仅剩的担心和忧虑,也在这三五句话里烟消云散。见闻商连醒来后精神不错,闻奶奶也终于放下心来,几个人聊了一会后她忽然起身道。
“一时高兴都给忘了,”她说着看了慕阮阮一眼,“我去取今天的药包,阮阮你代我照看着他点。”
慕阮阮忙跟着站起身,“跑腿的事还是我去吧,奶奶。”
“你也没好两天,况且你又不知道在哪取。”闻奶奶一伸手把她按回座位上,“正好我也要去看看,宫迟他们跟医生沟通的情况。你坐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眨眼间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慕阮阮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是闻奶奶刻意给她和闻商连留独处的空间。
不过她原本也有找闻商连好好谈一次的打算,择日不如撞日,慕阮阮想了想,主动开口道,
“你身体感觉……”
“你还有不舒服……”他们几乎是同时开了口,两条音轨交叠,闻商连抬了下眼睛,“你先。”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倒是你……”
慕阮阮声音一顿,她看着闻商连左手还未拆的石膏,和他身上大出两个号来的病号服,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不会在生死这件事上动容,言语无论怎样说出口都让人觉得轻率。
她不由自主地沉默下来,干脆起身在病床前的果篮里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出来问他,
“要吃吗?”
闻商连抬眼看她,懒洋洋地吐出两个字,“手疼。”
难得见他说一句示弱的话,慕阮阮叹了口气,起身去取桌子上的餐刀。
果皮顺着刀刃的方向一圈圈掉落下来,她的情绪仿佛也找到了某种支点。慕阮阮想了想,重新开口道。
“幸好你这张脸安然无恙。”她看了闻商连一眼,用打趣的语气道,“不然真被你粉丝扒出来,我和你一起在车上,多半得是死罪了。”
闻商连对她这句话并不赞同,“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带累你。”
“你说的带累。是指如果不是你提出要送我,就不会有这场车祸。”这正是慕阮阮想要的话题,她立刻顺着闻商连的话头问了下去,
“还是指,这场车祸从头到位都是冲着你来的?因为你在调查你母亲当年的事?”
闻商连怔了一下,但他很快从慕阮阮的反应中猜出一二,
“你知道了多少?”
“这取决于,”慕阮阮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想告诉我多少。”
“没有要瞒你的意思。”闻商连在她的目光下笑了一声,“你问就是了。”
“其实早前的新闻已经给了足够多的信息,”慕阮阮低头把削好皮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推到闻商连面前,
“只是如果没有这次车祸,我大概也不会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
和刑佑见面之后的那几天,她就搜了所有当年关于凯旋号的报道。
网上的说法五花八门,虽然最后的结论是,凯旋号上的毒品是新娘何令仪自己带到婚礼上的。可一个长期沾染毒瘾的艺人,要说她的经纪公司完全不知情,那也是不切实际。
而何令仪最早在港圈崭露头角,就是以英辉歌手的身份。
一场资本的断臂求生,却让闻商连的母亲成了全局最无辜的受害者。她不过是去参加了朋友的婚礼,就被扣上瘾君子的骂名,被推到风口上,不得不接受舆论的审判。
这背后未必没有谋局者的推波助澜。
“何令仪与英辉高层之间,应该存在更深层的供求关系,甚至那场婚礼都可能是交易现场。”慕阮阮一字不落地说出自己的推测,“说姜伯母是被沈家害死的都不为过。”
闻商连冷笑一声,“他们自己可不这么觉得。”
“所以,”慕阮阮稍稍停顿,“你接近沈薇薇,也是为了这件事对吗?”
闻商连有一瞬的沉默,半晌才开口道,
“我原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两边的事。抱歉,是我太自负了。”
“你确实很自负。”慕阮阮摇了摇头,“但我也有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