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攸宁这么说了,他想着她心里应该有数,便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临了,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以后干报道要沉的住气,记住来日方长!”
“懂了懂了,冯大主编。知道您是在为我担心。”李攸宁调皮地朝他一笑, “放心,我心里有数啦!”
冯郑东看着李攸宁走出办公室的背景,又看了下桌上的那篇报道,自嘲道: “我是老了么?”
“攸宁,老冯头找你做什么?”李攸宁刚回到工位,姜晓萌便凑过来,好奇地问。
“没什么啦,无非就是那些该报道的报道,不该报道的不报道,要关注舆情,避免让我们报社卷入是非之争。”
李攸宁突然想起了什么,继而朝座位斜后方的方阮扔了一包薯条, “小方,上次的线上跟进,谢谢你啊!”
“姐,你说的是?”方阮不解地盯着李攸宁,抬起他带着厚厚眼镜的头,突然看到李攸宁朝他眨了眨眼,闪着温柔与狡黠的目光扫过了方阮的心尖,让他心里慌张了下,他一下子想起来了,“那篇报道啊,小事儿,主要是攸宁姐你线下报道了,我也就跟上了。”
姜晓萌看着他们两,撇撇嘴道: “你们两个工作狂,真没意思。”
李攸宁看着姜晓萌,突然神秘地一笑,俯下身来,悄悄地和姜晓萌说: “那亲爱的晓萌同学,你说什么有意思呀?谈恋爱是不是很有意思呀?”
姜晓萌听了这话,似乎秘密被揭穿般,脸一下子涨红了, “哎呀,攸宁,你别胡说,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别装了,瞧你这一大早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是谈恋爱了那是因为什么呀?”
“没谈恋爱,只是互相有好感而已。”
“那我默认你在谈恋爱了。”李攸宁轻轻一笑,向姜晓萌眨了眨眼。
“对方是做什么的呀,长得好看吗?”
“你这个只看颜值的家伙。”
在李攸宁的一再追问下,姜晓萌才老实的交代了这个男人的情况。
对方叫吴开彦,是姜晓萌在社交网站上认识的一个男孩子。
88年,身高180cm,本科毕业于江州大学,后来研究生出国读书了,目前跟朋友合开一家小公司,年薪据说有70-80万,有房有车。
然后姜晓萌还在他朋友圈看到了他和他爸妈的合影,她给李攸宁看了:一个阳光的大男孩,搂着他的父母,正灿烂的笑着。
翻阅其他的朋友圈,便可轻易的看出父亲与母亲的职业,用吴开彦的话来说,是一个幸福的普通的家庭。母亲教师,父亲警察,父母均退休,在成都老家生活,成长环境开明,对他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和压力 ,所以他才可以放心的去创业。
李攸宁仔细的看着这个男人,男人脸庞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也有着深邃的眼眸,和高挺的鼻,这样的男生,身边应该不缺追求者啊。
李攸宁心里一动,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晓萌,你男朋友这么帅,身边应该不缺追求者吧?”
“没有啦,他大学时沉迷学习,后来毕业出国读书谈了两个,一个是因为要留在英国,毕业以后就分道扬镳了,还有一个是工作之后谈的,但是对方也是女强人类型,也是一直顾工作不顾家的类型,所以两个人走着走着就散了。他工作很忙,没时间social,所以就想在网上看看,没想到遇到我啦!”
“哇塞。”李攸宁一脸笑意, “你们的相遇充满了浪漫主义氛围,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
“能说点好的不,攸宁你说的都是以悲剧收场的。我们两个是喜剧,喜剧你懂吗?”姜晓萌佯装生气,过来挠李攸宁痒痒,两个人又边笑边闹地打成一团。
第三章 社会认同原理
仰光
张云朗走进屋内,一群人正在给黄毛庆功,黄毛名叫邬德,来自徽州淮北的一个小农村,他翘着二郎腿,嘴里叼根烟,不屑的撇了眼张云朗,旁边的同事讪笑地看了一眼张云朗,笑着说: “云朗哥,黄毛今天又开了一个大单,整整两百万呢。”
说罢,他嘴角的笑一下子弯了下去,眼神有些躲闪,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愧疚不安。
忽然喧嚣的室内安静了下来,静的可以听到外面的蝉鸣。
邬德不爽地看了一眼张云朗,一下子站起来,狠狠地打了旁边的小张的头, “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干嘛?都三个月了,你们成了几单?咱们组的业绩都靠我,再这样下午你们要少胳膊少腿了。”
说罢,面对张云朗的不动声色,他威胁地看了他一眼。
张云朗仿佛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他看向黄毛的身后,小张正捧着头不敢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目光所及的更远处,是高墙。
高墙上绑着铁丝网,铁丝网下是荷枪实弹的巡逻兵。
上个月,一个逃跑被抓回来的男人,四个手指被齐跟切断。
在这样的环境下,道德感与三观会不断地被刷新,人人都是屠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黄毛是最先转变的人,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屠夫。
他以欺骗为荣,以同情为耻。
张云朗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点了一根烟,又给黄毛点了根,平静地说:“小邬,恭喜你啊,怎么最近火气那么大?开单了是好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