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小小兀的把头埋在他怀里哭了起来,不断地喊着母亲。秦少庄轻抚她的背宽慰着她,在这一点上,他俩何其相似。
“别哭了,我在呢。”可哭着哭着,她又喊起秦少庄的名字来,事已至此,秦少庄也是无奈至极,只得让她哭完再说。
秦少庄在季夏公寓宿下的时候,季夏是顶着一双核桃眼给他在客厅收拾出一个窝出来——睡沙发。但有一点她确实很无奈的,秦少庄没有带衣服过来。
“所以你的行李呢?你换洗的东西呢?”
秦少庄支支吾吾说忘了带。洗涑用品好说,她有多的,但换洗的衣服季夏真的爱莫能助。“我这里只有我哥的那一套男士的White-tie party的礼服,而且你比我哥高出一些,应该是不合适你的。”意思是,你今晚就穿着这身脏衣服睡吧。
秦少庄虽是公子哥但毕竟是行军出身自然不计较。只是季夏睡到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然后是一阵若有若无的谈话声
季夏无意识地眯眼下床去开门,结果出了房门就听到有人喊,“秦……帅!”
男声!季夏当下睁开眼,竟然是周洋!他还带着一个行李箱过来。
“闭眼!”秦少庄吼了一声。
季夏被吓了按照他的命令闭眼。可一想不对啊,她为什么闭眼!这话明显是对周洋说的。她睁眼一开自己穿着的白色吊带睡裙,马上溜回房间锁门。
太丢人了!
后来秦少庄站在门外敲门,解释说,“小小,周洋给我送行李过来了。他走了。”
“……”
季夏假装睡了过去,死都不回话。
第90章 夏·当时只道是寻常(10)
秦少庄来法国是跟何家谈生意,说到这一点,季夏多少有些将信将疑。秦少庄是在香港坐船出发的,他是舍近求远离了上海或者广州。何况何家主要生意在岭南,而何威廉目前人在上海。
“在香港的时候跟你干妈三少奶奶见了一面,她给了我几封你当初没寄出去的信。”
秦少庄在早餐桌说起这事,季夏也很淡定地吃着她的早餐。这事三少奶奶当初跟季夏说过,既然是过了日子没有寄出去的信就不必再寄了。留着那天收信人来了,再送给他吧。她说,“既已失信,何必补信。”所以季夏的信就在她手里。
“该叫她Mrs.Charles了。今年开春,她改嫁Charles先生了。”季夏收到通知时,内心竟也平静接受。可能是因为三少奶奶说的那句——我曾真真切切地爱过一个人,后来他没了。此后我看谁都像他,可也不是他。
“你是说那位一直称呼你sweet heart的Charles?”秦少庄这话说得有点酸,虽然季夏也不喜欢Charles这个称呼。
“你见过了?”
“在一个饭局上见过了。”
季夏最喜欢夏末初秋的时日,她总觉得那是最为恰意的日子。平镇的春天是湿冷的,还伴着回潮气候,湿乎乎的春天连衣服都是湿的,好些时日不见阳光了又让人觉得阴沉。夏天的平镇又因为地处南方低纬度地方,气温还是高得很,有时还伴着几个台风连发来袭。唯一能逗得她芳心的是红艳艳的荔枝,可若是台风来得猛烈些就是连这最后的美味也没有了。
季夏与秦少庄说起这些时,他俩就在客厅里享受着午后的休闲,秦少庄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这些闲聊也是欢心。
“我倒是喜欢平镇的夏天。”秦少庄说。
“为什么?”
“人生若只如初见。”他笑着掐着她的鼻子,带着幸福又宠溺地说着。
“哦,那我喜欢东北的大雪天。”秦少庄一时疑惑看她,没有反应过来。“有人送手套也是好的。”两人相视一笑,爱意尽藏眼底。
我们每天都在经历许许多多的生活小事,对于相爱的两个人而言,穿衣吃饭都是以后的甜蜜谈资。季夏总逗秦少庄要把他的那些爱计较又小气的日常都一一记下来,以后数落给孩子们听。
“孩子们?”季夏枕着他的膝盖,秦少庄的手指则缠着她的长发在数着,好像数着数着,这头发就白了,这辈子也就过完了。
“当然是孩子们。这些糗事难道你愿意我跟大人们说起?孩子们才能理解你的那些事,没有代沟。”
季夏是变相说他幼稚,秦少庄其实想问跟谁的“孩子们”。
“那你也要把傅六少说与孩子们?”
季夏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人家都说,眼睛是说不了谎的,季夏得看着秦少庄看看这是不是ʝʂɠ违心话。“你怎么突然说起他来了?”
“是因为他昨天说来法国找前未婚妻了?”季夏没好意思问他是不是吃醋了。但这么明显的事她也好像没必要问。
“他找的前未婚妻不是你。”秦少庄平地扔了一颗雷。
事情从秦少庄革职回奉天说起。傅樾桐因为此事与傅王爷闹翻,再加上张员当初复辟皇室的事,傅樾桐是跟家里断绝关系。后来他便带着孟婉君去了香港,当时两人确实是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两人还私定终身,订了婚。
“在香港?”那段时间她就在香港,却还没听周云卿说起这消息。
“对,香港。”
“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就有些让人唏嘘。张员倒台后,傅家因参与复辟之事而遭到清算。傅王爷一时觉得复辟无望便忧郁病死,傅家式微,福晋也带着一些家眷回了东北。傅樾桐因此处于风口浪尖上,再加上孟婉君的梨园出身,傅樾桐遭受不少白眼。于是她便离开傅樾桐回了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