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洲吞掉苏氏后到处在打点,这几天放了不少款,只要手上几笔大的处理完,我们可以立即动手。”
苏陌没想到会这么快,“当真?”
徐青肯定。
压在苏陌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了一些,“终于是他为自己恶行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徐青却转脸看向一一:“再缓我两天,我答应明天带她去动物园,后天我就可以专门处理这事。”
苏陌笑着拍她,“我从来没想让你参与其中,一一是个好孩子,要有爸妈照顾。”
徐青诧异,“你想干什么?”
苏陌只是笑。
徐青心里警觉,知道她嘴紧,她语重心长地叮嘱她:“苏陌,别做傻事。为宋屿洲那种人,根本不值得。”
“所以这件事更不用你插手,你应该陪着一一长大,完成一位母亲该尽的职责。”
徐青双眉逐渐皱紧,随后去唤一一。
一一乖巧过来后,徐青让苏陌起身,“跟我回云城,我带你见个人。”
苏陌听见回云城,没来及拒绝,徐青就强势挽着她胳膊往前走。
徐青另一只手牵着一一,苏陌只是微微挣脱,解释:“公司明天开门,我走不开。”
徐青却不理会,“就算明天公司炸了,你也得跟我去见这个人。”
这时一一也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阿姨,跟一一回去吧,我们还可以过元宵节。”
苏陌眉眼垂着,看不出在想什么。徐青也不管她在想什么,拖着她就往前走。
下午五点,三人就到了云城。
徐青先将一一送回去,然后驱车带她一路向北,开往云城与临市交界的一家医院。
苏陌从来没注意过这里,徐青也不说,直到进病房前,徐青才告诉她:“躺着的人是苏振宏,眼下已经成了植物人。”
简短淡漠的两句话,令苏陌当场定住。
徐青看着她,“是后来宋兄弟托我安排的,我猜就是为了救他这条命,他手里的证据才没了。”
说完徐青走了。
留苏陌一人定在病房门外,久久抬不起去开门的那只手。
此刻苏陌说不出什么感觉。
没有嘶声哀烈,也没有悲恸难忍。
就像一颗碎石丢进泥潭里,闷闷的,连声音都没有。
甚至连那种难受感,她都察觉不到。
她站了一会,最终抬起手推门。
病房灯光昏暗,她只能看见人躺在病床上。
胸口贴着检测仪器,口鼻插着管子。
走近点,全身多处被包裹着纱布,整个头部裹的就只露出一双眼和插管子的空隙。
看得出那人明显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她神色漠然地盯着床上人。
垂下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些包扎上。
很久之前她就立过誓,要让他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要让他彻底尝够生不如死,被活活毁灭的滋味。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都不够。
她要亲眼看着,他一点点在绝望的灰暗中耗尽不甘,却又不得挣扎着求生。
这股恨整整湮灭了她二十年。
过了许久,她说话,“苏振宏,你也有今天。”
声音平稳的像条直线。
如果徐青告诉她时,她脑海里闪过那么一丝意想不到。
那么现在,她一颗心很平静。
看着苏振宏全身多处骨头断裂,苏陌双手插兜在病床跟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没有想象中的大快人心,也没有任何一丝难受。
盯着那根氧气管时,苏陌一直在想,如果拔了,此刻他更痛苦还是解脱。
片刻后,最终她还是选择没去拔管。
仰到椅背时,苏陌不觉苦笑,“苏振宏,父女能走到今天,我们也算头一对。”
“原本你可以有个幸福的家庭,蒸蒸日上的事业,还有温柔贤惠的妻子。”
“是你自己作,婚内出/轨丝毫不觉得愧疚,动辄打骂连翻对你忍受的妻子,还害死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病房里没有人能回应。
她视线垂落在床头方桌上的那盏台灯,昏昏暗暗的光,里面藏的着就像是这些年她内心始终无法清理出去的淤积。
她将苏振宏从小到大带给她的记忆全部过了一遍,不觉中目光再次移向那根氧气管。
在这一个小时里,没人知道她内心是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最终才勉强告诉自己,放过过去。
也放过自己。
……
病房门开,徐青见她神色平静走出来,上前拍了拍她。
“还好吧。”
苏陌:“很好。”
徐青对她与苏家的恩怨从宋屿川那里听了一点。
不过宋屿川没深说,她也不是个八卦的人。
知道苏陌跟苏家有仇就够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
苏陌走到回廊里的长凳坐下,“为什么。”
徐青没正面回应,只是告诉她:“你知道。”
“宋屿川真的很爱你,为了不让你失去这世上的最后一位亲人,竟然将自己筹谋这么久才得来的证据拱手相送。”
苏陌没出声。
徐青语重心长规劝道:“苏陌,宋屿川把你看的比自己还重,你不能擅自冲动去找宋屿洲,真那么做了,我怕你会后悔,而宋屿川就只能一辈子陷入这种无尽的悔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