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是真的生气了,这几日,他听见了太多背后编排顾希悦如何如何两面三刀的话语。
那一瞬间,他真的想悄悄带着顾希悦远走高飞算了,管他们死活干什么,要不是心里那个信念支撑着,他才不会忍到现在。
自从萧珩今日施展伸手救下船骨架,乡亲们对他有了另一种感觉,都打心眼里忌惮他,现在听到他说话,都不敢接茬。
之前编排顾希悦的人,心里后悔的要死,但是嘴上又不肯承认,站在那里浑身难受。
“我不在的时候,我夫君就代表我,我没有想到,我不在,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这让我很伤心,我很信任大家,没想到大家却不相信我。”
“我冒着生命危险出去,就是为了让大家能过上好日子,能好好活下去,没想到大家却……”
顾希悦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开始小声哭起来,哭声里全是委屈和难过。
这哭声把大家都哭害怕了。
大家纷纷出声。
“顾小娘子,是我们错了,我们辜负了顾小娘子对我们的信任。”
“顾小娘子,你不要难过,你说说怎么惩罚我们,只要你说出来,我们都接受。”
“顾小娘子,我们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以后我们一定会团结起来,你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
顾希悦偷偷从手指缝里看外面的人们。
“我夫君也伤心了,我做这所有事情,都是他在背后帮我的,而且当初我买粮食的钱,全都是我夫君的救命钱,他身体不好,都舍不得买药吃,把钱拿出来让我买粮食给大家吃,大家也不相信他,呜呜呜呜……”
萧珩刚开始听她哭的那么伤心,心里还很担心,过去站在她身边,正要劝说两句,一低头,看出来她是假哭,心里的怒气顿时就消失了一大半,忍不住把脸埋在阴影里,嘴角微微翘起。
人们一听顾希悦这样说,又连忙给萧珩道歉,这次是真心的,要不是萧珩,她们都没饭吃,要没有萧珩,这运盐的船骨架就要被他们给烧没了。
“还有赵大哥,钱娘子他们,因为我担了多少心思,唉!”
顾希悦拖着哭腔连连叹气,最后干脆往萧珩身上一靠,难过的不成样子。
乡亲们又赶紧冲赵延成他们道歉,王胡站在人群里,大声把乡亲们呵斥了一顿,然后跟着乡亲们一起求顾希悦,让她别往心里去。
萧珩心里失笑,表面上还要配合着,伸手在她背后轻轻拍两下,低下头轻声哄着。
落在别人眼里,萧珩是在温柔的哄顾小娘子。
顾希悦听进耳里的却是:“差不多了吧?”
顾希悦伸手在他身上捶一下,然后拉起他的袖子开始给自己擦眼泪,擦了好一会,把眼睛都揉红了,这才抬头推开他。
海天相接的地方,已经隐隐发白,天就要亮了。
她红着眼睛对所有人说:“既然你们都知道错了,那就要接受惩罚。”
乡亲们唯恐她就此不管他们了,心里又害怕,又惭愧,这时候别说是惩罚了,让顾希悦打他们一顿,他们都愿意接受。
“顾娘子,你说,什么惩罚我们都接受,只要你能消气,还有萧相公,赵延成你们所有人,有什么惩罚尽管来。”
顾希悦见差不多了,心情也转了过来。
刚才她并不是真的要生他们气,而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到底错的有多离谱,只有他们真的明白,并且心生愧疚,深深自责,才能在以后避免这样的事情。
一个团体要想发展壮大,拧成一股绳,从开始到行成,中间肯定会出现很多次磨合,怀疑,以及彼此信任的碰撞,只有经历这些过程,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团体。
每个人也许并不是处于恶意说那样的话,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有时候思想偏激一些,也属正常,毕竟她跟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又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他们难免多想。
所以,他们有这样的想法,顾希悦并不奇怪,只是苦了萧珩和赵延成他们。
蒋兵见乡亲们都要求惩罚,他的声音喊的最高,“顾小娘子,我犯错最厉害,而且还试图两次破坏船骨架,你先惩罚我吧,实在不行,卸掉我一只胳膊也行,只要能原谅我,让我还能跟你们一起干活就行。”
他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时候后悔的恨不得跳海。
他身后的两个同伙也跟着说要惩罚,但是不敢让顾希悦卸胳膊。
顾希悦转身看着他们三个人,“你们三个,就交给我夫君,想怎么惩罚你,他说了算!”
三人一听,连忙转身朝萧珩跪着,等待他发话。
萧珩板着脸说:“你们三个,站起来!”
三个人战战兢兢站起身来,蒋兵站定后,闭着眼睛,浑身紧绷着道:“萧相公,我已经准备好了,要卸哪条胳膊,来吧!”
另外两位同伙见蒋兵都这样说了,也咬牙闭眼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