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么近,小姑娘一双清亮的眼底似乎只有自己,发梢下的耳环唰得一下子红了,陆泓谦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掩饰般的低头吃面喝汤。
耳边又听着林芳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没想到这面分量这么足,我估计肯定得剩不少。”
陆泓谦闻言埋头又挑了几筷子,普普通通的阳春面,味道只能说一般,只看林芳吃的香甜,一向吃饭挑三拣四的人,突然也觉得胃口好了起来,也不忘嘱咐道,“能吃多少吃多,别硬加伤了胃。”
说完低头把自己面前的一大海碗的阳春面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吃完饭,陆泓谦就带着人回去了。林芳是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去收拾收拾,等赵老师办完事就该赶回省城了。
“小芳收拾好了么,咱差不多可以走了。” 赵老师迈着轻快的步伐过来客房问道。
哎呀,这下好了,还是老陆给力,这事办的,本来还担心万一真看对眼,小芳会受委屈呢,虽说陆家不在乎那些身外的家庭出身学历,可陆家还有七大姑八大姨,旧友同事一堆眼红挑事的呢。
林芳心想,也不知究竟是办了什么事高兴成这样?满面荣光,喜颜于色,赵老师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来回踱着小步,浑身有种压抑不住地喜悦咕噜咕噜在向外逸散着,满屋子都是高兴的泡泡。
“看我做什么,快收拾收拾该走了!” 看林芳目不转睛的打量,赵老师被看得有些炸毛,凶巴巴吼了一句。
“你这额头咋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赵老师皱眉,他这才注意到小姑娘额头肿了好大一块,语气顿时有些厉声。
“是我没注意,在书店不小心让书给砸到了。” 林芳摸摸额头,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买药了么?”
“买了买了,我待会洗个脸就去涂上。” 药水颜色深,涂上去更是显眼,林芳这才拖到了现在。
“那么大人了,咋那么不小心。”赵老师狐疑的看了一眼林芳,又不放心盯着额头细细看了两眼,发现只是肿了,确实没出血没破皮才放下心来。
“回去看你师娘怎么念你吧!” 赵老师愤愤念。
林芳睨着人,冷笑一声道,“您别忘了,我可是和您一起出来的。”
“嗨,你还威胁我,我……” 赵老师上火了。
“哪呀,咱俩同舟共济才能共渡难关呀,您忘了师娘出门咋和您说的了。” 林芳一想起师娘眼泪汪汪的数落就头大,各种威逼利诱道。
赵老师让林芳这耍无赖的态度气得吹胡子瞪眼,拉开架势就要林芳好好掰扯掰扯。
客厅里,陆伯母凑到陆伯伯身边,捅捅专心看报纸的老陆,压低嗓门小声嘀咕道,“这不像泓谦作风啊?”
火车站离陆家有段距离,陆伯伯不让俩人坐汽车,本说安排司机,结果陆泓谦居然主动请缨提出自己开车送人。
什么时候看到儿子这么有闲心了,以前要么研究所忙得不分日夜,要么一回来逮着空就恨不得睡得昏天暗地,只要在家那就跟睡不够似的,哪有这个点在家还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
听言,陆伯伯从报纸里抬头扫了一眼儿子,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腰板挺直端端正正坐着,这不是没啥变化么,疑惑道,“这不还是老样子么,在家天天绷着个一张脸,连个笑都没。”
老样子啥老样子,要不是说这男人就是粗心,她肚子里爬出来她还不知道,你瞅瞅,虽说还是板着一张脸,可眉眼松快,眼睛晶亮,这明显就是老树开花,红鸾星动的模样啊。
陆母心里那个高兴呀,有生之年居然看到木头桩子开窍了!
“不想搭理你!” 陆伯母白了陆伯伯一眼,都是什么眼神,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陆伯母一转身,美滋滋的找当事人暗戳戳的八卦去了,“泓谦,你给妈说说,你和小芳今天相处的怎么样?”
陆泓谦放下手里的报纸,默默看了陆伯母一眼,半天没说话。
嗨,这臭小子,这还没追到人呢,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信不信老娘撂摊子不管你了。
转念一想,不成,这可是亲生的,亲生的,这大半辈子难得见儿子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要是错过这个,万一儿子又恢复那张死人脸孤独终老,孑然一身了怎么办?那自己心心念念的媳妇茶不就泡汤了!
陆母心底默念,不能急躁,不能急躁,可不能吓跑了这刚有一点影的儿媳妇。
但是,这一码归一码,这老母亲的好奇心总得稍微满足一下吧,脸一板头一抬,义正言辞的责问道,“看什么看,妈是想问问你怎么陪人的,好好的小姑娘让你看半天,你让人伤得鼻青脸肿的回来,你还有本事了啊?”
陆父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翻了页报纸,只明哲保身的当作啥也没看见,毕竟无数的历史经验告诉他,此时插手,就等着殃及自己吧。
今这报纸写的真好,好看,真好看,只见陆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扎进了报纸的知识海洋,空留求救无门的陆泓谦一个人对着陆母干瞪眼。
看儿子终于不是无动于衷的模样,转而皱着眉看向自己,陆母冷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人小芳是解释了一遍,可小姑娘都伤着了,自己这当长辈嘘寒问暖还来不及,哪好意思再多问些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