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林芳和赵老师都有些尴尬。
和之前不一样,师娘这次估计是气急了, 只见赵老师顶着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上衣被扯的七扭八歪,扣子都开了两颗, 裸漏在外的脸颊脖颈还有不少指甲抓痕。
林芳清了下嗓子, 不由的垂眼避开人脸颊脖颈,她没想到打开门会是这副画面,讪讪的摸着鼻尖转移话题道, “师娘不是说饭好了,我出来看看。”
“愣住干什么, 你说啊!” 师娘默默抹了一把脸上残余的眼泪,在后面又推了赵老师一把。
好好的孩子因为她俩受了这无妄之灾,她今非要人给孩子个明白话。
林芳这孩子本就过于懂事内敛,要是再因着他们老两口不明不白的态度,对赵青云他们束手束脚,往后不得被那群滚刀肉讹上。
虽然赵老师在家一向妻管严,可谁让这时候当家作主做大决定的时候都是男人出面,为了让孩子觉得正式,她今非得逼老头子给孩子表个态不可。
冷不丁的被人推一下,赵老师不由往前踉跄的两步。
平日里一向在林芳面前有些好面子的赵老师突然被孩子看到自己狼狈的这一幕,面上一时抹不开,心里倒地还有些不自在。
再说吧,有些事说归说,做归做,这,一大把年纪了和孩子说,说些肉麻兮兮的话,让他怎么长的开口么。
“你说不说,到底说不说……” 看人不吭声,师娘拧着人腰间软肉一把八十度旋转。
林芳看看一脸难为情的老师,大概猜出来了什么,眨眨眼,扯起嘴角去扶师娘,撒娇道,“师娘~,不是说饭好了么,我都饿的不行了。”
师娘没接话,气势汹汹的瞪了赵老师一眼,转头看着林芳,“你老师不说,我说,赵青云那群……”
“师娘!” 林芳给人擦了下眼角未干的泪水,温柔而又坚定的阻止了师娘继续往下话,“我明白您的意思,咱不说了,先吃饭好不好?”
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何必非要人自揭伤疤,更何况这人是师娘,她怎么舍得。
师娘看着乖乖巧巧哄着自己的孩子,眼眶又红了,她心底难受啊。
林芳这会儿越是懂事,她心底越觉得难过,师娘忍不住抹眼泪。
“没事,都过去了。” 林芳抚着人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咱吃饭吧,再不吃都快中午了。”
赵老师在旁边叹气,“是我没教好他们。”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青云,青云,可惜了这名字,赵老师闭着眼掩着眼底的悲痛,语气坚定道,“往后再碰着他们,不用顾忌我和你师娘的面子,该咋办咋办。”
老两口都以为今天林芳是因着老两口的缘由才故意放走赵青云他们的。
气氛有些凝重,林芳皱眉一直这么着也不是个事,索性张口先岔开话题,插科打诨,彩衣娱亲,总算哄的人坐下开始吃饭。
就在林芳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人算不如天算,下午,这几年都没怎么生病的身体突然病了。
发烧,呕吐,昏昏沉沉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病来如山倒,一向不怎么生病的人高烧不退,额头滚烫,吃的药连着水吐个干干净净,唬的师娘俩人急的团团转。
师娘老师这边为林芳着急,首都,也有人为自家孩子也着急。
扔了手里话筒,杨母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家楼上楼下电话除了杨父书房,其余都是一个号码,楼上的人打电话,楼下的话筒拿起来是能听得见的。
这会儿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杨家,楼下卧室里却赫然带着一个大活人。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杨母觉得自己整个人差不多都和院子里的雪水似的,冰冰冷冷,凉到人骨子里。
好半天,杨母站起身一股气上楼,气势汹汹的推开女儿的房门,“文欣,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
“妈,您不是在上班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杨文欣一脸震惊的看着人,抬脚有些不自在的相挡住杨母视线。
原本干净的卧室现在满室狼藉,桌子上的书本笔筒滚落了一地,打翻的蓝色墨水顺着桌沿滴滴答答,染湿了一片。
杨母看得气不打一出来,“我再不回来,等着你闹翻天啊。”
“妈~” 杨文欣低着头看着自己白毛衣上晕染开的蓝墨水,红了眼眶。
“你!” 杨母刚想教训女儿两句,又想起什么,赶忙回身关上了房门。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杨母恼怒的用力戳着一根筋的女儿。
最近不见女儿闹腾,她还以为她想明白了,哪曾想文欣能绕那么一大弯子去找人家的茬。
杨文欣没说话,垂着脑袋无声的落着眼泪。
杨母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你再这么胡闹下去,回头你爸知道了,能打断你的腿信不信!”
看人低着头不说话,林母火冒三丈的迁怒道,“那陆泓谦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人都结婚了,还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惦记着。”
杨母这会儿只怨自己过去对这孩子太放纵了,文欣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女孩子,就是脾气一向古板固执的杨父都对着这个孩子多有纵容,又何况这当亲妈的,之前那些年又陪着家里吃了不少苦,杨母一直觉得亏欠了女儿,凡事恨不得捧了最好的,说句要星星不给月亮都不为过,哪曾想就养成了女儿这副性子,骄傲,清高,又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