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确定是思渊?”听了爹的话,我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做梦。
“哪能骗你,这么大的事儿。”
我确信了爹爹说的是真的,可是,思渊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爹爹一直待到中午,我让后厨炒了几个菜,烫了壶酒,简单吃了顿饭,爹爹便回去了,我把他送到门口,爹爹这时才说,“凝丫,你祥哥辞官回来了,这几天在咱家住着,他说要去巴蜀做生意定居,想跟你告个别,你抽空回家一趟吧。”
“哎,有时间吧。”我把爹爹送上了马车。
爹爹前脚刚走,思渊后脚就回来了,紧接着是络绎不绝来拜年的宾客。不过今年似乎很是热闹,连往年从不登门的官员都来了,还来了不少外地官员。我正纳闷,颦儿喜滋滋地进来说,“二奶奶,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咱们王爷,做了太尉了!”
原来这就是思渊说的“好消息”,其实昨天晚上他提到的时候我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自从那年从草原回来后,思渊就越来越受到皇帝的重用,从一个备受猜忌的闲散王爷一路升到了兵部侍郎。尽管他处世生活依然保持着低调,可我却隐隐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我甚至感觉到他的背后藏着一股势力,这股势力里面有大奶奶,有刘丞相,有吴鬼,还有今天来的这些人。难道,思渊真的跟吴鬼他们同流合污了?
宴完了宾客已经是半夜了,思渊带着满身酒气来到我的房间,我给他打了冷水,沏了茶,想着那些疑惑不知道该不该去问,思渊看着我的表情分明读懂了我的心思,还不等我问,他就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能当太尉?我想你猜的没错,确实是刘赫吴贵力挺的我。”
我犹犹豫豫的问他,“你和他们……”
“不,没有。”他斩钉截铁地否决,“我只是利用他们,因为我需要他们的势力来达成我的目标。”说完他眼神迷离的看着我,说,“还记得那年我说过的吗?有生之年我一定会铲除这些奸佞,为朝廷,百姓除害。为了我,你再忍耐一些日子,我一定会再让你回到我的身边,然后,用这双手,为你打下一个天下。”
思渊满口胡言,语无伦次,一股股酒臭从嘴里冒出,我知道他又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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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离别
才刚尽了正月,外头就传来了消息,瓦剌突然陈兵晋国边境,曾经一起唱歌跳舞吃烤全羊的朋友,似乎马上就要兵戎相见了。
从前几天开始,我的右眼皮就不停地“突突”直跳,总感觉要有事情发生。这天中午,思渊从朝堂回来,直奔我屋里,对我说,“凝,我要带兵出征了。”
自从他当了太尉,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把针线活搁在一边,问他,“什么时候走,我去给你准备东西。”
“明天。”
“这么急,那我现在就收拾。”
“好,交给你了。”说完他抬脚赶去了前院。
第二天一早,我把他要拿的东西全部摆在床上一一清点。水壶,宝剑,盔甲,棉衣,棉裤,单衣,单裤,秋衣,秋裤,靴子,嗯…差不多就这些,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收拾的怎么样了?”思渊进来看着满床的物件,吃惊的问,“天呐,这些都是你要让我带的吗?”
我说,“是啊,怎么了,是不是缺了什么?”
“不是,是太多了,我是去打仗,可不是去出游。”说着,他把盔甲和宝剑挑了出来,“只带这些就够了。”
“不行,不行,太少了,这些你都得带着。”
“我真带不了这么多,行军打仗都是几个月不卸甲,哪有时间换衣服。”
“那,就带秋衣和秋裤吧,反正不能再少了。”
“好,好。”他把宝剑拔出鞘看了看,问:“这剑…是你磨的?”
我点点头,“对啊,我看上面有些锈渍,就帮你磨了磨。”
“我的天!”他摸着剑刃赞叹说,“水平都快赶上磨刀匠了,你跟谁学的,太厉害了。”
“小时候我们村儿有个磨刀师父,我们叫他六爷爷,我经常去找他的孙女儿玩,时间一长也就看会了。”
“原来如此!”他把宝剑归鞘,说,“我原本以为你听到我要去打仗准会哭哭啼啼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坚强,确实让我出乎意料。”说完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我,“倒是刘氏,昨晚哭了整整一宿,烦死了。”
大奶奶也是思渊的人,她对思渊的爱不比我的少,我又何尝不想让思渊留下,可是君命如山,谁也不可违背,既知如此,哭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平平静静地面对他,让他心无旁骛的出征,去拼搏他自己想要的功名。
“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等我回来团聚。”他叫人抬了口大铁箱进来,把东西都收了进去,当我看见一个丫头上衣的荷花图案时,突然想起了缺的东西,就是我那几天绣的那个平安荷包。蓝色的面子,再里面放上几株平安草,意喻着平平安安。
“你等我一下。”我从被褥底下抓起那个空荷包就往外面跑。我留意很久了,在府厨门口的柳树下,有几株平安草。
我去了厨门,发现门却是锁着的。一个厨子见我在门前站着,走过来小声的跟我说,“从昨晚开始我见到一个人总是在咱家门口徘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我怕出什么意外,就把门锁了。”
听他这么说,我从门缝里一看,果真有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在不远处站着。厨子在一旁说,“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北边的瓦剌人。”
我再仔细一看,还真是如此。问连忙跑回去告诉了思渊,他想了想,说,“没什么,估计是从北边过来的小贼,想捞点东西。你憋太多心来。”
是我多心了吗?可我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宽着我的心,说,“放心吧,我的夫人,咱们府上那么多人,一个小小的贼又能怎么地。对了,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我这才想起来要办的事还没有办,正准备再折回去,他拦住我说:“心到就好,就算是空荷包,也一定能保佑我的,你等我,我向你保证,一定平平安安,风风光光的回来。”
这时我的眼泪才涌了出来,我把空荷包交给了他,对他说,“一定要写信给我,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不管你收到收不到,我都会写。”他郑重地答应下来,吻了吻我的脸,说,“我会的,等我到了边境就写给你,让你们安心。”
就这样思渊走了,带走了我无尽的思念与牵挂。
思渊一走,这王府又成了大奶奶的天下,我本以为她会再次借机刁难于我,然而这次大奶奶却是格外的“宽容”。亦或者可以说是无暇去顾及到我。思渊离开的这十几天,大奶奶每天都去佛堂念经祈福,从不间断,有时候下冻雨,大奶奶都准时的去。我开始佩服起大奶奶来。一个女人,明知道自己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却还是这样无怨无悔的为他付出,我有一种感觉,大奶奶对思渊的爱,可能已经超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