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默迟疑了一下，也摇了摇头。在被贬谪偏西封地的那半年，她是一直跟随着洛王府一干人的，其实老王爷的野心再明显不过。
“那还有谁？前帝？前皇后？前太后？”
也没有，上官默再次摇摇头。觉得自己不该问，自己都理不清楚，自己都烦了。
周到看着她，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耐。
“还有，我。你能看得清我吗？”
上官默讶然抬头，看向他。
…
“是不是从没想到过我？”周管家对她说。
‘没想到。’上官默心里冒出这句话。他是她最熟悉，最亲近，最重要的人，心底下意识地以为她对他了如指掌。
怎么会想到过他呢？
上官默全身不自觉地僵直住，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你相信我吗？”周到俯下身看着他。
上官默被迫直视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有一种她能看清，那就是对她的情意，很深很真。
“嗯”，她点头。
于是周管家露出一丝微笑。满意地微笑。
“你想过先帝吗？”
‘先帝？洛洺？’
“不是他，是已驾崩的先帝。”
‘哦~是先帝洛棣。’
“夺位之争起自当今圣上（老王爷）将太子之位让位于先帝。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嗯，听爷爷说过一些。”
“其实，老王爷让位是被逼的！而我，是先帝派来洛王府的卧底！”周到以一种惊叹的口气说出，等着看对面小女子的表情。
“啊？！”上官默果然很震惊，“那，先帝逼得老王爷让了位，还让你来监视老王爷？不对！可你不是老王爷派来监视小王爷的吗？”上官默不经意间说出了自己早已有之的猜测。
“哦~原来你猜出来了。”
上官默低下头一阵脸红。
☆、第三十七章 他是他的一根刺（二）
“嗯，都是。”周到点头。
上官默低头默思周到的身份，先帝派来监视老王爷的卧底，老王爷派去监视小王爷的卧底。
另外，自她来期间发生的很多事，周到知道，老王爷不知道，或者很晚之后才知道。那么，他也是小王爷对付老王爷监视的双面卧底。
上官默抬头看向他，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很复杂的人物。
但是，她觉得他从未害过任何一个人。
不管如何，不管如何不知情，不管何等糊涂，她心里都不再纠结心慌了。
她也不需要再问问题了，只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
至于老王爷不放过自己儿子，小王爷到底该怎样取舍，小王妃会怎样，所有人最后会怎样，虽放在心上，她都不再纠结了。
“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上官默一顿，“嗯？”什么意思。
“以后我会是老王爷继任的太子。”
“我是老王爷洛严的亲生子，由先帝洛棣养育成人。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我的亲生父亲也知道了我的身份。”
“洛城，是我异母的亲生弟弟。”
“那小王爷知道吗？”上官默抬头问道。
“不知道，但很快就会让他知道。”
“我是先皇的备用之人，如果我父王最后放弃皇位，那么太子洛洺就是理所应当的皇帝；如果我父王仍有称帝之心，那么皇位就是我父王与洛洺最后博弈的结果，谁赢谁称王。”
“所谓备用，就在于洛城。如果我父王称帝，那么作为继承人的洛城是否符合太子所具备的心胸和能力便是紧要。你可能不信，先帝洛棣，也就是我皇伯父，自我被肯定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培养我一个君王所具备的能力，若洛城无法继承太子，那我就是第二选择。”
“若一切都终结于洛洺称帝，那么我就是洛王府永远的管家。”
“皇伯父待我极好。有时候，我觉得，我更像皇伯父。”
诉说之人脸上开始染一层暖氤，上官默感受到他终于有的情绪波动。
“他知我父王终未放弃过帝位，便给了他机会，由得他的皇弟与嫡子相争；又知洛城脾性，于是在他临终一刻，替他皇侄掂一掂小王妃对小王爷的真心。”
“也是从那一刻，恐怕我会是将来的太子。”
上官默想了想，“那老王爷…”老王爷会放弃洛城继任的心思，遂了先帝之愿吗？
“他会，皇伯父说登顶之心又不是过，反而是一种壮志，何况他的皇弟（洛严）既有做皇帝的资格，又有天资、能力与野心。”
“只是我父王，终究太过执着，这份执着染上了一层暴虐，濒临越轨。”
“于是，我想皇伯父甘愿做他皇弟心中的一根刺，每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狂暴之气，便会想起他，想起他或许有些亏欠的皇兄，便会控制住自己的心魔，让其偃旗息鼓。”
上官默看向他，其实她想问的是关于他的事，关于他的经历，不过，看到他慢慢展现出来的表情，便知他躲在暗处的童年并不残缺，作为棋子也是甘心为之，其实，又何尝是棋子呢，先皇对他的关怀，如待亲子。
☆、第三十八章 王妃拈花惹草
“你去哪儿？”小王爷一脸蓄势待发的愠怒。
“呃…”叶双秋急忙堵住快要说出的话，回头看向洛城。
洛城眼中慢慢的‘你又要离开我吗！’的表情，让她想‘回家做饭’的话咽回腹中。
其实，终是她对不住他，在她认命的四年里，她没拒绝过洛城作为夫君的关怀，和忍让。如今，其实她的罪罪该浸猪笼。
她看着他，那么固执倔强的表情，终于无法再抬起脚步。自己永远是这么懦弱，害得还是身旁之人。
坐在曾经做过的饭桌旁，虽有一丝不适与陌生划过心底，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席卷全身，她在这儿可是坐了四年。
“来，尝尝我做的汤面。”
“一霜姐…”
这一屋子的人，哪个她都对不住。
洛城面前也被放了一碗，难道他吃得惯吗？
叶双秋咽着泪和洛城用完两碗面。
太不争气，太不…要脸，她哪有资格哭。
吃过饭，在杜一霜的带领下，她见过了久别重逢的一干人等。
“一霜姐…”
“二星…”
她满腔愧疚，泪流满面地和两人相拥。还好，洛城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走到曾经自己住过的房间，小安小如伺候她穿上了昔日的装束，一切好像从未发生。
洛城站在她对面。
一言不发的他，叶双秋看得很难受。更加手足无措，不知该怎样才能让他发泄出来，会憋坏的。
上前蛮横地抢了他的剑，夺了他系在腰上的云佩，‘强迫’他坐下使劲揉乱他的头发，他还不反应，就继续揉搓。
“好了！”终于拍案而起。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头发了，特别是她。
叶双秋双手马上收回，又很快再打了一下。
洛城马上被激怒，抬起她往门外扔，门一关，一气呵成。
但过了一会儿，没有想以前那样打趣偷笑地溜掉，叶双秋这次推开门，“对不起，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