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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相思尽_子不顾【完结+番外】(12)

  可是又过了那么久的时候,月挂柳梢,兄长还是没有回来。

  她略略有些奇怪,宫里处处挂着的宫灯,今夜也不见宫娥来点。不过好在今夜的月亮十分的亮,她并不如何害怕。

  正寻思,却忽有人紧紧将她抱着,那人声音低沉,有些哽噎,他说:“云华,我晚了些。”

  那个人是苏意。

  她呆滞地抬头望他,开口有些讷讷的:“苏意啊,兄长找到父君和母上了没有?父君同母上都让我们不要回头,可是兄长他输了。”停了一阵又道,“兄长去了很久了。”

  苏意大她八岁,但她一向同兄长一样只愿意唤他作苏意。

  苏意乃当国丞相苏信之子,自小便天资过人,同那些个话本子里说的传奇少年没什么大不同,无非是三岁能诵文,五岁能成诗,但苏意却并不是走文这一道路的。其人能诵文时习武学,能成诗时读兵法,十岁时便通兵法、战武将。当年被当国第一大将军叹得一声好奇才,十三岁便同老将军上沙场,后在燕支岭一役不顾老将军反对布下战阵,竟轻易破敌,出奇制胜,算是立了功劳。[没事改改]

  自此同老将军三年之中征战历经数十战役,却每每攻无不取,后老将军亲自将第一将军一位让于苏意,便携妻带子颐养天年。于是这苏意也便成为那些个话本子里的传奇素材。

  盖武略而论,这一点上,苏意随他爹。盖文韬而言,这一点,苏意实是受云华他爹的熏陶。

  开国之时,苏信以操兵,云忱以谋略。后来江山得手,苏信言,开国易,治国难。就谋略而言我不及你,这帝王还是由你来当确确合适些。

  云忱回,你把这不讨好的活儿揽给我,若他日我不得子,这职便得父债子偿。

  后来待到了苏意三岁的时候,云忱才娶了妻,姜国总算是有了帝后。而此人选,苏信并不意外,却略略有些讶然。

  是以也自云华记事以来,苏意在这宫中便并非什么稀客,他时常被带来宫中同她和兄长嬉玩。也因着苏意年纪大上许多,又自小是个传奇,云华同兄长便向来很粘他。

  兄长九岁被送去宗学殿受学,兄长未尝说出个‘不’字,云华却先哭闹着不肯,只言宫中原本就只有兄长这一个玩伴,兄长去了便无人同她嬉耍了。

  皇帝倒是心疼得紧,见不得自己的闺女流泪,便准云华同兄长一起上学。这一决定虽然看似英明,不仅不必让爱女落了单,还能提前熏陶熏陶,指不定日后成为一代才女。

  然照实来看,皇帝的这一决定实则很昏。这一对亲兄妹第一天便让太傅告了病假,第三日又令太师气得两眼昏暗,好在太保大人比较健壮,于是二人变了策略,商谋烧了太保大人的几本藏书,太保大人果然上了火气,一气之下打了二人几计手板。

  这手板打得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多少还是量着些力道,只斟酌着给二人一些教训,莫再顽劣下去。论这手板重不重轻不轻,这几计手板可谓是令云华哭得动地惊天,大嚎太保大人欺虐她,于是兄长也帮腔同嚎,都是他一人的错,打他便罢,却为何打年幼弱小的妹妹。

  但是胜在太保大人比较坚强,并没被这一出吓到。又隔几日二人瞅见太保大人对他书中夹着的几件信函十分在意,每日都要拿出来赏读一番,时而陶醉时而激动,不可自抑。于是二人合计又将太保大人的这几件视之珍宝的信件一把小火烧得干净。

  果真这回太保大人再不能忍,重重打了云褚十几计手板,这一回倒没让云华受罚。可是云华反是哭着喊着要同兄长一起受罚,太保大人被嚷得头疼,本就在气焰上,但下手还是有轻重的,便也让云华受了几计,力道还不如上回的重。

  云华这回嚎得险些掀了他老爹的房顶,小孩子哭得凶时一抽一噎,就怕背了气,皇帝心疼得紧,这回也不再能忍,怒目太保,直道:“我令你掌以道德教辅太子,你便是这般教辅?一回便罢,竟还有二回。你便如此教他们以礼待人?褚儿一男儿经打便罢了,可我尚且将我云儿视为珍宝,你却两次三番打我云儿,你那几件信函再宝贝,可有我云儿宝贝?”

  于是太保大人便泪眼婆娑地抱着他那些信函的灰烬,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银蛾妹妹”四字,暂调文院书库编纂一苦差。

  于管教女儿一事而言,皇帝的确是个昏君。

  第二章桃花溅双燕3 宗学殿便暂作了摆设。

  隔几日皇帝邀苏相于宫中手谈,苏意同行。

  是时云华同云褚二人还在一处苑子里玩泥巴。云褚正使坏将胞妹捏好的不知形状是兔子还是驴的一坨泥巴戳烂时,一只翎尾流苏箭端端从云褚额前擦过,直钉入树中。

  云褚手里的泥兔子瞬间摔作烂泥,彼时二人并不晓得刺客是什么东西,只晓得箭这种东西是可以射死人的。且小孩子时常是后知后觉,愣怔好一阵,二人才被惊吓得哭嚎起来。

  苏意便从树后持弓而来,将弓甩手一掷,俯首抱拳道:“二位殿下受惊了。”复上前来,半跪于地,令他们在同一高处,遂直视云褚道:“自古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言,殿下身为兄长,不修身何以齐家,身作太子,不修身如何治国平天下?若今日臣是有意来取殿下性命的刺客,殿下又何以自保,又如何护得了身旁的胞妹得以性命周全?若连自保及许胞妹性命无忧都力有不足,殿下将来又何以治国平天下?”说罢又将没于树中的那枚翎尾流苏箭拔出,双手递上,略略俯首,“今日臣有冒犯,殿下莫怪。望殿下日后得见此箭便得以想起今日之事,为此借鉴。”

  这一番话说罢,受惊的二人才算是松懈下来,晓得苏意是故意唬他们,便双双扑进苏意怀里寻求安慰。

  自此之后,云褚云华二人的性子便收敛了许多,再不敢日日贪乐,不学无术。

  而此事过后,这二人却更粘着苏意了。

  尤是云华,打小就很粘着苏意,因觉着苏意长得好看,又总是听闻父君夸赞他样样皆精,宫里的小宫娥也个个仰慕这位大人,且时常听闻他的一些十分不得了的事迹,于是云华便觉着苏意这人十分了不得,对他的憧憬便更添上一分。

  但凡苏意来宫中,只要云华提前听闻,便翘首以盼,提早去父君那里候着,等苏意拜谒。

  苏意每随老将军离都出征,云华便日日缠着父君问苏意几时归来。小孩子却对时间并没有什么观念,同她说战事结束便回来,她也不晓得战事结束究竟又是什么时候,只得问:“是明日吗,还是明日的明日?苏意明日可以回来吗?”

  父君折了一片叶子叫云华来看,“等这满树的叶子都落罢,再长出新的来,那个时候,苏意便回来了。”

  云华接过叶子在手里揉玩,问道:“那是什么时候?这些叶子是不是过几日便能落了?”

  一旁一言未发的云褚用脚蹭了蹭地面,闷闷不乐道:“等你生辰的那个时候叶子便落光了,再到我生辰的时候叶子便才长出新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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