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模棱两可，竟是该死的叫人浮想联翩。
祝梨眼睛闭了闭，这要命的猪队友。
陈野的视线缓缓移到Jocab的脸上，稚气未脱的长相，并不是祝梨喜欢的类型。
他之前虽然在意Jocab对祝梨不知轻重的勾引与诱导，但他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威胁。祝梨对男人的兴趣有限，除了她能欣赏的固有类型，其他男人在她眼里基本可以算作无性别生物。
可现在，情况貌似有变。
他的缓缓收紧手指，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一种巨大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他似乎从来没想过，如果，祝梨喜欢的类型变了，他该怎么办。
他的唇线紧抿，心里居然苦中作乐般冒出个可笑的念头：难道要他整容么？
Jocab讲完话便又回了进去，不知道是没有注意到外面诡异的氛围，还是这正是他所意。总之，他悄悄扔下一颗炸弹，又即时回到了安全区。
布帘外面，只剩祝梨与陈野不尴不尬地站着。
祝梨虽然自认自己没干什么，但又架不住这仿若被抓奸一般的微妙心虚，她一心虚，就会变得更加蛮横，“你跑哪里去了？”
“换个衣服花这么长时间！”她秀挺的鼻子微微皱着，“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来找我啊？”
“你还把我包给拎走了，我找包纸巾都不方便！”
祝大小姐脸皮薄得很，夹在几声密集的讨伐里的“找你”，大概是她最大尺度的解释。
陈野也是习惯了祝梨的大呼小喝，眼皮一盖一掀，又恢复了往日冷淡自持的样子，拎着她的包走了过来，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一点兴师问罪的苗头。
他语气没有破绽，“下次会给你发消息。”
祝梨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感叹陈野可真是知情识趣，她的眼光一向这么独到，每次都能捡到宝。
她没了包袱，脸色也自然轻快起来，雀跃地捏着陈野的手指，大有不计前嫌的风范。隋灵这场秀的底层逻辑是极繁主义，陈野已经换上了走秀要穿的衣服，脖子、耳朵、手臂各种地方都被堆叠上了繁冗的珠宝首饰。
是极容易弄巧成拙的珠宝搭配，但放在陈野身上就显得格外合理。
陈野冷淡的气质中和掉了珠宝叠戴的局促感，反而叠加出了意外的锐气。
“真好看。”祝梨绕着陈野看了一圈，纤长的手指在空气里点了点，“等大秀结束之后，我把这些买下来送你。”
陈野没有说话。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所谓送给陈野不过是一个幌子，祝梨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还隋灵些人情。见识过范清在名利场上的完美示范，祝梨在人情世故上总也学了些皮毛。
他的目光落在祝梨脸上，祝梨此刻正扫视着大秀的后台，大概在考量自己哪里还能帮上忙。
总之没有放一点心思在尝试和他解释刚才的事情上。
马上开始彩排，隋灵从前面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她给祝梨准备了最好的观秀席位，拉着祝梨去完整检视一下她的大秀效果。
祝梨临走前大概是怕陈野一会给她丢脸，又回过头来喊他，“你就正常走路就行，别忘了定点的位置。”
走出门，隋灵灵巧的眼睛一斜，这两天下来，她和祝梨熟了不少，少见地挪揄了祝梨一句，“还没见过你对一个男人这么关心过。”
这倒不是空话，在米兰的时候，祝梨就很出名，那时候学校里泼天盖地全是祝梨的传闻，她甩过的风云人物不计其数，留学圈里流通的pdf里隔几天就会出现祝梨的名字。
隋灵整个大学期间对祝梨的印象都是，一个有点花心的漂亮女人。
祝梨浑不在意地抽出口红补妆，“这不是怕他露馅吗，那多丢脸呀。”
“祝梨。”隋灵表情变得认真，“这次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她回想她前几天的困顿与无措，她年轻又人微言轻，被模特毁约虽然生气，她却很难做出有力度的反击。
在势力的时尚圈里，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分母。
她的眼睛有些酸涩，“总之，你真是个好人。”她为她之前对祝梨潦草的定义感到抱歉。
“举手之劳嘛。”被发了好人卡的祝梨觉得非常新鲜，也学着别人的样子谦逊着。
她把口红旋进去，眼里是澄明的真诚，“我不是经常这么好的，只是你比较值得而已。”
她这话是真心，她的确是举手之劳，比隋灵当时帮助她时付出的代价要小的多。
“不说这些了，带我去我的席位吧。”祝梨唇角一弯，“我等着看你的作品呢。”
隋灵会心一笑，两个人的气氛温暖又融洽，与后台的冰冷一角截然相反。
毁约的那两个模特原本是一起上台的，这也就导致陈野和Jocab不仅要一起领衣服，一起做妆造，还要一起候场。
Jocab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祝梨已经走了，他有些失望地落了落嘴角。
他耳边钻进来一声轻笑，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对上陈野冷漠的眼神。
“你笑什么？”Jocab表情有些不服，在他的观念里，陈野只是祝梨的约会对象，根本没资格对他展现这幅轻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