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替身而已,只是被祝梨玩玩而已。
这样的认知,才是蒋为乐见其成的。
这样想着,蒋为直直地冲陈野的目光看过去,不曾想陈野没有平常人被发现的惊慌,他的目光平稳地穿过蒋为的视线,依旧带着考究的意味停留在蒋为身上。
蒋为倒先沉不住气了,“你和祝梨谈多久了?”
他也不等着陈野的回答,他并不想和陈野交流,只想快点解决了这个麻烦,好让他和祝梨重归于好。
他轻笑了两声,“刚才我和祝梨的那些话,其实你听到了吧。”他与祝梨调情时早就看到了门边的影子,所以他才会如此豁得过去地勾引祝梨。
“你还挺能忍的。”蒋为瞧着陈野无波无澜的冰块脸,心里倒有些诧异。刚才李周出声的时候,他本以为陈野会带着被辜负的心情,冲起来和祝梨吵架,或者直接与他开打。他原本还想藉着这样的机会,在祝梨面前展现他的委屈求全或者是善解人意。
可陈野并没有,他只是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的,蹲下给祝梨穿鞋。
陈野的眼睛是透明的琥珀色,带着些沉静的气质。他直直地看着蒋为,视线却没有落在他脸上。
“祝梨不喜欢你这种身材。”他说话时不急不缓,带着些许颇折磨人的气度。
蒋为愣了愣,没想到陈野并不按着他的思路走。
陈野见他愣神,眉毛挑了挑,说出的话像在读圣旨,“等你脱了衣服,她会恶心的。”
他的表情淡淡的,却说着这样辛辣的字眼,仿佛是人的错觉。蒋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的确健身健过头了但也用不着陈野来教训他。他深吸一口气,稍稍稳住了体面。
“你以为你很了解祝梨吗。”蒋为又端起青梅竹马这个身份给予他的光环来,有这个光环在,他可以随意蔑视祝梨身边任何浅薄的情缘。
他侧过脸朝陈野漏出脸上已经淡了的巴掌印,“你以为你认识的是真正的祝梨吗?”
“这才是真正的祝梨。”
只有他见过完整的,本我的祝梨,一个疯狂又危险的病原体。他此刻心底泛起病态的得意,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他一样了解祝梨,也绝不会有第二个像他一样接受真正的祝梨。
他们只爱祝梨的聪明,美丽,俏皮的小心机,甚至是偶尔无伤大雅的疯癫。只有他将祝梨的偏执与暴力也视若珍宝。
蒋为笑着,他盯着陈野,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不理解与茫然。
陈野依旧神色淡淡,他的眼神定在蒋为脸上不起眼的掌印上,唇线紧紧抿着。
下一秒,陈野面无表情地拉开上衣的拉链,银色的金属拉环停在胸口的位置。
一个个咬痕在他挺拔的脖子上分布开来,有的痕迹已经很淡,有的看着刚留下没几天。蒋为脸色变了变,他这才意识到,好像这几次看见陈野,他都是穿这样的高领外套。
祝梨那样一个人,最烦给人留下把柄,总会残留源源不断的麻烦来。她能在陈野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就足够能看出她对陈野的信任。
蒋为突然感觉自己再次小看了陈野。
见蒋为安静了,陈野才冷冷将外套拉上,领子又重新遮盖住脖子,他的手机在上衣口袋里震动着,拿出来,是祝梨发的消息。
【付个钱怎么这么慢,还能喘气就赶紧过来。】
陈野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放在医务室的桌子上,然后看都没看蒋为一样,直接离开了。
蒋为盯着陈野的背影,没忍住脱口而出,“死贱人。”
他摸了摸手机,发现自己的手机被祝梨拿走了,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上陈野,去找大部队汇合。
到了网球馆门口,祝梨已经在车上了。孙智雯也听说了蒋为养鹦鹉的事,也要凑热闹,蒋为苦着张脸,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队伍是怎么扩充到五个人的。
碧园远在郊区,是当时蒋为母亲养病的住处,远离市区,别有一番幽趣,但相应的路途也会有些遥远。
在路上耽搁了一个半小时,到碧园的时候已经快下午。蒋为提前通知了阿姨,为他们备了饭菜,蒋为的父母现今不住在这,几个人也不用非等着正点吃饭。
祝梨从前与蒋家来往颇深,蒋家的几套房产都专门给她留了房间。祝梨上午打球打的身上出汗,总觉得不舒坦,一进蒋为家门就着急着进她的房间洗澡,上楼之前还把陈野叫了去。
瞧着蒋为锅底一样的黑脸,孙智雯眼神飘了飘,和同样尴尬的李周四目相对,俩人一个示意,都躲一旁客厅寻清静去了。
蒋为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心痒得像被蚂蚁爬了似的,怎么站都不舒坦。
樊阿姨抱着几个毛巾过来,她和祝梨也熟了,从前祝梨每次离家出走都躲到这来,樊姨樊姨的叫着,招人喜欢得不得了。
她叫着蒋为,“梨囡上去的时候拿没拿浴巾的呀。”
“哎呦,她房间里的床单被罩我都换了一遍了,就这个浴巾忘记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