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工作,我等会要睡觉了。”
蒋为耳朵都要摇起来,屁颠颠地爬起来给祝梨吹头发,祝梨已经失眠了不知道多少时日,有这样主动进眠的想法,简直是让人喜出望外。
他扬着嘴角,有些欣慰地瞧着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他在心理医生那里学来的助眠灯光和搜罗来的助眠香薰终于起了效用。
他对祝梨来说是有用的,这样的认知难免让他自喜。
第二天,蒋为早早起来收拾行李,祝梨的东西都在她的住处,没来得及拆,倒是方便直接带走。
坐上飞机之后,蒋为依旧有些恍惚。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易就摆脱了那个冒牌货对他和祝梨的关系的威胁,用平板刷着财经新闻时依旧是止不住的飘飘然。
祝梨翻着新一期的ELLE杂志,蒋为随意瞟了一眼,发现封底是Jacob那张雀斑脸,他敢怒不敢言,只好记下是哪个品牌这么没眼光找这小红毛当模特。
他反正以后不会买了。
收回视线,他又重新看着财经新闻,但偶然翻页时一个不甚起眼的板块标题还是让他轻轻皱起了眉头。
“盛荣集团董事长范东来被举报涉嫌经济罪和贿赂罪,昨晚被带走调查。”
配图是范东来之前参加商业论坛的媒体图,这样含蓄留情的报道,大概已经是范清打点之后的结果。
不过即使如此,蒋为飞快的查看股市走向,发现盛荣集团的股价依旧跌了不少。
他抬头看向祝梨,祝梨半披着头发,正耐心翻看着手里的杂志,座位的阅读灯斜着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侧脸温暖恬静,似乎是感受到蒋为的视线,祝梨扭过头来朝他抬了抬下巴,“干什么?”
蒋为下意识摇头,“没什么。”
下了飞机之后,蒋家的司机来接,回京市之前约好了回来给蒋国明过生日。自从在米兰的时候,蒋为把两人的关系说漏嘴后,孙泽沁就一直催着两个人回家一趟。祝梨从小就和蒋为关系好,孙泽沁也喜欢祝梨喜欢得不得了,这下更是想藉着这个由头想让两人回家住一段时间。
车上,祝梨低头给孙智雯发着消息,想让她也回京市来陪她玩。蒋为将前后座之间的挡板,有些吞吞吐吐的开口,“祝梨,你家那个事...”
他想问需不需要他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祝梨依旧半颓着腰身,眉目低垂回着消息,但面色已然冷了两三分,她话里全是冷淡,“那事我知道。”
蒋为又颓唐地把话咽回去,他和祝梨认识这么多年,对于祝梨家里的事情依旧是雾里看花,他只知道祝梨和家里关系不好,自从成年之后几乎不回家,但个中原因他却知道得寥寥无几。
他只好捡些无足轻重的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没想到祝梨却只笑,她的嘴角弯起完美的弧度,漏出精巧的虎牙,转过脸来深深看了蒋为一眼。
“这种时候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万一真成了罪犯,我们可不要沾了晦气的好。”
看出祝梨的态度,蒋为不再提这个话题。这么多年他也琢磨出些个道理,比如,若想和祝梨处得长些,有时候,最好学会闭嘴。
就像此刻。
*
碧园远离市区,平日蒋国明和孙泽沁都不住在那里,但那里连着一片山丘与树林,就扔给蒋为鼓捣他那个养殖场了。
司机把两个人送到孙泽沁当时在市区附近买的一套别墅,离商圈近些,各处走动也方便些。
为了迎接两个人,孙泽沁特地留在家里,没去公司。
这对于孙泽沁这个工作狂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礼遇。祝梨刚下车,就被孙泽沁拉去花园看她刚移植的蔷薇,祝梨从包里拿出孙泽沁在微博上点赞过的秀场珠宝,把孙泽沁哄得眉眼带笑。
蒋为东奔西走地跟着两人后面,左右伺候着。
祝梨也好久没回过京市了,孙泽沁拉着她的手,瞧个没完。祝梨也颇念着孙泽沁,一口一个“小姨”“小姨”的叫着,俩人躺阳光房的摇椅上聊了一下午。
给蒋为脸都聊暗沉了。
但他也没办法,在祝梨眼里,他妈妈可比他有吸引力多了。小时候祝梨就觉得孙泽沁顶好看顶有个性,每次背着小书包藉着和蒋为玩的机会,都要时不时悄悄跑到客厅看孙泽沁几眼。
被发现了也只笑眯眯的,大声喊着姐姐好,又哒哒哒跑回去。
那时候她还学着拉丁,刚下了课,还穿着拉丁鞋,跑起来摇摇摆摆的,叮叮当当,颇有排场,偷看都偷看的声势浩大,给孙泽沁这个冷脸阿姨都乐得不行。
那时候的蒋为深刻怀疑,祝梨和他玩都是为了接近他妈妈,豆丁大的年纪,他就学会了一个第一个关于情感的词,叫忧伤。
没想到反而因祸得福,在他缄口不言的暗自神伤了一个星期之后,数学课上,祝梨突然盯着他忧伤的侧脸,有些惊奇,“蒋为,我发现你不笑的时候显得特聪明!”
“看着能拿双百。”祝梨一本正经地点评着。
蒋为继续保持着那个神秘的弧度,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课桌上只考了79的数学试卷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