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周广平似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周聿也:“你要离开几天的消息,告诉喻时了吗?”
周聿也沉黑的眉眼顿了下,随后淡淡说了声:“告诉了。”
周广平忍不住笑了下:“那就好。”
周聿也应了一声后,便准备返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但刚转过身,就听到周广平在后面略带着欣慰地说了一句:“阿聿,说实话,爷爷看到你现在拥有这么多朋友,真的很高兴。”
他说完之后,自己就先笑了一下:“我们阿聿这么好的人,身边本就像这样热热闹闹的。”
周聿也抿了下唇,没有吭声,等回到房间,一按开灯,之前几个人坐在一起商量的椅子已经搬回来原位,房间一下子从狭窄变得略显空荡,他盯着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的地方看了一会儿,才抬腿走到书桌前,他放在桌子上的草稿本还孤零零地放在那里,想起喻时说的话,他还是把本子拿在了手中,随意翻了翻,低头看去,才发现后一页不知道被谁翻开,并在上面进行了涂鸦。
笔还顺手就搁在一旁。
上面是一副简笔画,五个偏Q版的男生女生围坐在一起,身态动作各显,让周聿也立刻想到了他们这几个人。
虽然只有简单几笔,但却把他们几个人特有的习惯动作都画了下来,比如陈叙喜欢推眼镜,陈望喜欢说话时比划,而他则抱着肩懒洋洋地坐在一旁看他们谈论,喻时则总是托着脑袋一副思索样,江昭坐姿很规整,正偏着头和旁边的女孩说着画。
而角落里,则画了一个比较暴躁的小人。
周聿也姑且认为这应该是沈逾青,但笔画很潦草,可想而知作画者对此人的不满意,不过最后还是不情愿地补了上去。
指腹轻轻磨过纸上女孩托着的腮帮,周聿也弯唇,微不可察地无声轻笑了下,脑海中完全可以想像出她在画这幅画时的古灵精怪的样子。
真服她了。
随后周聿也想到他们这几天做的事情,面上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还是掏出手机,从最下面翻出了陈叙的电话号码,想了一会儿,拨通了电话。
喻时原本想着周聿也离开几天其实也不碍事的,无非就是上学放学少了个伴儿。
不过也没事,她还有陈望他们嘛……
再加上周聿也不在,天知道她的座位一下子变得有多宽敞,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书摞在他的桌子上,然后再很好心地把这几天老师布置好的作业都给他整理放好,然后撑着脑袋转着笔乐滋滋地听老师讲课,一边又想到周聿也回来后看着那堆作业,黑着脸看她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想想就开心。
这段时间天气逐渐转冷,萃仁的学生已经没有多少人继续选择骑自行车上学。
再加上这几天,温度开始直线下降,树上的叶子几乎全部掉光了,枝桠变得光秃秃的,冬天的冷风如张牙舞拽的怪兽一般,把人们的头发肆意卷起,喻时从萃仁上完自习出来以后,已经是八点多,风吹在脸上已经有些刺冷,喻时吸了吸鼻子,把脖子上绕着的围巾往回伸了伸,快步准备走过巷口,回到家里面。
路边高高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线,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长。
但直到这时候,鼻间忽然传来一股很浓郁的香味,喻时鼻尖翕动,眼眸一亮。
是烤红薯的味道。
她欣喜地往前小跑了几步,空气中红薯的味道越发地重,她重重地心满意足吸了一口气,压着面上的喜悦,下意识回头,指着卖烤红薯的方向,就准备把这份高兴分享给别人,嗓音清亮发软地朝后面喊了一声:“周聿也,你看这里有……”
女孩的声音发散在身后空荡的空气里,逐渐消失的毫无痕迹。
喻时看着身后的空旷无人,微微一怔,随后才有些后知后觉了过来。
啊,差点忘了,周聿也这段时间不在。
她抿了抿唇,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把暴露在空气中的手缩了回来,窝在了兜里,然后不自觉又往回蜷了蜷手指。
这时候喻时忽然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周聿也就这么经常推着自行车跟在她的后面,走过灰墙青砖,走过绿荫槐巷,两个人就这么一直走,一眨眼已经走完了夏秋两个季节。
原来她早就习惯了,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他的脸,一开口就可以得到他散漫随意的回应。
他总是那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上去闲散极了,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敷衍了事的样子,可对于她对他的呼唤,他一次都没有不回应过。
喻时有些呆缓地伫在原地,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很闷,鼻头也开始泛起酸涩。
就在这时,还在摆摊卖烤红薯的大叔送完前头几个买完红薯的学生,转头看到伫留在不远处皮肤白皙的女孩,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姑娘,这大冷天的,来根烤红薯不?”
喻时这才有些回神地眨了下眼,用力抿了一下唇,把鼻头涌上来的那点酸涩使劲儿压下去后,她朝大叔温和地笑了笑,黑眸圆圆润润地软软说了一声:“今天不了。”
她语气顿了顿,随后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更温软的笑容,揪了揪肩上的书包带子,轻声说道:“这个红薯太大了,我一个人吃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