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忘把门口的功勋叫进屋里来，然后走到柜台那悠悠闲闲地给它拆开一根火腿肠，然后干脆搬了个椅子在那坐了下来，把手臂搭在两腿上撑着，低下头，神情闲散慵懒地看着吃的正香的功勋，扯唇又笑了笑，用清瘦的手掌拍了拍它的头。
“真乖。”
外面老爷子还在树底下那块和人下棋着呢。这会就他一个人在店里看着。
正好来了人进来买东西，他也就坐在柜台那没动弹，顺便给人结个账。
手机离他有段距离。
他专注着给人结账，也就没有注意到在那段时间里，手机振动了几分钟。
然后没人接听，手机屏幕随即亮起，显示了一个陌生的未接来电。
所以，他也并不知道，在他第二天起来之后，大早上出去遛完功勋，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巷口处站了一个比较熟悉的女人身影，戴着墨镜，穿着比较知性的一身套裙，正张头探脑地不知道看些什么。
周聿也皱了下眉头，还未来得及仔细去看，手上牵着的功勋却忽然有了动静。
它往前跑了跑，直接挣开了他的手，朝那个女人跑了过去。
那个女人看到有一条狗朝她扑过来，差点叫出声来。
最后还是看到跟在它后面插着兜嚼着口香糖姗姗来迟的少年，才松了一口气：“这是功勋啊……”
她弯下腰，想摸摸功勋的头，功勋却闪开了，只在她的脚边嗅来嗅去。
周聿也在她面前停下，神色懒洋洋的，点了点下巴，语气不变：“你离开的太久，连功勋都不熟悉你的味道了。”
周围也没什么人，棠冉也没有再戴墨镜，直接摘了下来，顺便抬手摸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声。
“往后多熟悉熟悉不就行了。”
周聿也掀眼看她：“你来这儿干什么？”
回想起刚才她好像是在找路，他意识到什么，挑了一下眉梢，又跟着说了一句：“你找不到爷爷的家？”
棠冉脸上闪过点不自然，把手上攥着的手机放回了包里。
“这巷子实在是有些深了，导航都有些不太准了。”
看来是真来这儿了。
来这儿干什么？
带他走？
棠冉注意到少年怀疑冷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弯唇笑了笑，朝他投过去一眼。
“放心吧，不是来带你走的。”
周聿也没有作声，沉默了几秒，才朝柳南巷那个方向抬了抬下巴，重新拾起功勋脖子上的狗绳，语气平淡：“走吧，既然来了，那就打声招呼。”
少年比她高将近一个头，身瘦腿长的，步子也迈得大，往前走了几步，就差下好大截，棠冉连忙追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象，没忍不住开始数落：“这小城里的旧小区就是环境不太好，你看到处都是坑……”
她穿着高跟鞋，柳南巷路上又全是青石地砖，缝儿有的比较大，时不时鞋跟就被卡住了。
“当初说让你爷爷搬去和我们住吧，他说他住惯了这去了那反而不舒坦，他一个老人家，谁也轴不过他，你也是，一放假就窝回了这儿，也不知道来伦敦……”
在棠冉的碎碎念中，她将近十厘米的鞋跟终于卡进了一个地砖缝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也顾不上再唠叨了，只使着劲儿往外弄，最后没法子了，才喘着气，看向旁边高高瘦瘦的少年：“儿子你过来，帮我弄一下。”
周聿也淡淡地低头撇了她费力的动作，无声地扯了扯唇，一双黑眸带了点无奈的笑意，没有再往前走，而是蹲下身子，用手攥住她的黑色鞋跟往上拔了拔。
棠冉这才终于重获自由，但第一时间却是从包里连忙掏出纸来，拉过周聿也的手擦了擦：“鞋跟上都是黑，你赶紧擦擦。”
周聿也垂着眼皮沉默擦着手心里的脏黑，倏地出声问了一句：“为什么回来？”
棠冉安静了好一会儿，在看到周爷爷的小卖部的时候，才开了口，语气很平：“这么多年没见了，也该回来看看。”
怀城，既是周广平住的地儿，也是她棠冉和周树南定情的地方。
看来，多少对她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哒哒”的高跟鞋声音重新响起来。
周聿也偏头看她：“爸呢？”
棠冉神色不变：“你爸身体不好，受不了长时间的颠簸，我把他安顿在北市了。”
她语气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不过你爸在伦敦的治疗还在继续，待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走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小卖部门口。
功勋已经先撒开狗丫子跑了回来，周爷爷的大嗓门在开门的间隙传了出来：“哎呀阿聿，爷爷忘了嘱咐你回来的时候，去巷口你李叔那…….”
老爷子推开门，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却在出来的那刻，正好对上了棠冉的目光。
他向前走的步伐一顿。
棠冉却站直在他的面前，慢慢喊了一声：“爸。”
正值中午，太阳正是刺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