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时眼睛一亮:“挖到了!”
陈望停下挖的举动,蹲在地上,改为直接用手去拿,虽然手上也跟着沾了泥土,但他丝毫不在意,眉目也因为喻时那句话跟着舒展了起来,立刻弯腰将藏在土里的那个铁盒子拿了出来,拿手随便拍了拍。
“是我们的愿望盒吧?”
他眨了眨眼,攥着盒子上下打量了下,吊儿郎当地说了声:“我怎么看着,旧了不少?”
喻时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把盒子拿了过来:“这不废话,都快在土里埋一年了都。”
江昭在旁边也忍不住笑了笑:“是啊,没想到一眨眼,一年就这么快过去了。”
伴随着她的声音,是比较响的一声,是喻时手心里的铁盒被打开的声音。
三人呼吸皆是一屏,目光皆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安静躺在里面被捏的饱满的三颗小星星。
有粉色,白色,还有蓝色。
不知怎的,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直到喻时轻轻问了一句:“你们在星星上写的愿望,一年为限,都实现了吗?”
陈望笑:“不应该先看看咱们都写了什么吗?”
谁还没有什么鸿鹄之志呢?
更何况一年前刚升入高中的他们。
伟大的毛主席就在沁园春里面早就写到过“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这也是高中语文书上的第一篇课文,当时上完以后就一直挺激昂奋进的,也不知道激动个啥劲儿,也可能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就憋着一股这么一股劲儿,才能青春蓬勃着,一直朝上走。
而这个地方当时还是喻时发现的,课间的时候,突然把陈望和江昭叫在一起,神秘兮兮地说等放学后带他们去看个好地方。
现在想来,喻时也觉得,自己恐怕永远也记得当时的那个场景。
三人到这儿的时候正是夕阳,高树绿叶的绰绰影子,就那么斑斓交错地映在地上,天边一抹好似泼了墨般的橙红,余晕打下来,直接快把这块地也染红了,偶尔还有几声麻雀儿的叽喳声,飞过树叶发出的摩擦声。
三个年轻人就跟失了魂似的,呆呆愣愣地站在这里,直到陈望连着吸气感叹了好几声:“我滴个乖乖,喻时,你这是踩了多大的狗屎运啊,居然还能在萃仁找到这么美的地方。”
喻时:“……我慧眼识地行不行?”
陈望:“那你以后能不能去搞房地产?”
喻时:“我可以先搞到你倾家荡产。”
江昭在旁边没忍住笑出声。
喻时又很快告诉他们里面还有一棵特别老的槐树,陈望闻言,立刻跑过去爱不释手地摸了几把,最后半只胳膊捞挂在老槐树的树干上,一双黑眼亮晶晶地对她俩说:“要不咱们对这个老槐树许愿吧?听说树到了很老的年纪,是会成精的,我看咱们学校从建起来开始,就有这棵老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长这么好。”
让人一靠近,就能感受到那粗壮的树干里,还有浓郁的一片片绿叶中埋藏的巨大的生命力。
喻时嗤笑:“陈望,你都多大了,还信这些?”
陈望长咦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赞同地走了过来:“喻时,这就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在哲学上,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相对立了多长时间啊,谁也无法彻底将对方推翻,说明彼此都有存在的理由,我们可以用唯物论来使我们在现实物质生活中保持必要的客观和清醒,可也避免不了偶尔需要唯心论来进行一场适当的心灵盛宴。”
一番话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喻时一脸发现新大陆似的,目光中露出惊奇,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啧啧”赞叹几声,拍了拍手掌:“看不出来啊陈望,你学政治都学的这么好了?”
陈望一点也不害臊地摸头笑了下,看向旁边一直忍着笑的江昭,毫不谦虚地说道:“其实吧,这是江昭昨天早上和我说的话,因为说的有些高深,所以就印象深了一些,没想到今儿就派上用场了嘿。”
说完以后,还不忘呲出个大白牙,露出一个开心还有点小得意地笑容。
喻时:“……”
夸早了,真是夸早了。
她充满幽怨地看了一眼在旁边乐的充当看客的女生:“昭昭,三人小队能不能变成两个人啊?”
她感觉,和陈望待在一起,她的智商先不考虑,情商就会先唰唰地往下掉,说不定还会变成负数。
没想到江昭认认真真考虑了一一会儿,还是摸着下巴点着头对她说道:“喻时,要不就听陈望的吧,我感觉这样也挺好的,不过我们可以不对老槐树许愿。”
她弯了弯唇,抬起手漂亮地打了个响指,把后面背着的书包提到了前面,边往外拿东西边说道:“正好我今天有个刚吃完糖的小铁盒,还有一些前段时间班级活动剩下来的一些星星纸,我们可以在星星纸上面写上自己一年内可以实现的目标和愿望,然后叠好星星放在这里面,然后就埋在……”
她边说着,边思考状地将目光投落在老槐树前面那一块土地,目光一亮:“我们就埋在老槐树的前面,离它的根近一些,这样如果槐树爷爷真的成精的话,那埋在这里一定可以看见我们的愿望!等一年后我们可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