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一只手撑着墙，看着眼睛红红的姜郗。
小奶猫要变小白兔么。
他的理智被她一点点蚕食，现在的他，重新清醒了回来。
“别哭了。”他又说了一遍，压抑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温柔语调，强迫着降低自己语言的温度，“爷见不得女孩哭。”
姜郗一眨眼，一滴眼泪就挂在了脸上，她沉默着点点头，用手背拂掉脸颊上的眼泪。
她扬起脸，看向程宴。
“三管烟。”姜郗小声地喊了一声这三个曾经引得人无数遐想，这个站在顶峰，背后荣光无数的名字，而这个犹如传说一般的人物，竟然现在就离她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叫我程宴。”
程宴的目光沉稳，像是月光下的一潭深泉。
三管烟对于他来说，只是他在网络上的一个符号，代表着他在这个领域的成就与高度，但这也仅仅局限于《英雄战役》，可他对姜郗，与那一切都无关，她不在这个圈子，她存在于他现实的生活中。
就像他，从不叫她稚仙一样。
那些都是虚的。
只关乎功名利禄的名号罢了。
“程宴。”姜郗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异常地顺口。
难怪，他能够随口要到一个全英雄的账号，可以1v4，可以不去参与宣传和拍摄，可以……可以那么轻易地在游戏里护她周全。
原来他这么厉害。
好幸运，竟然可以爱上一个这么闪耀的人啊。
“你听到我刚刚的话了吗。”种种记忆奔腾而过，姜郗再次抬起头，朦胧的双眼已经变得澄澈，她抿了抿鲜艳的红唇，吐出这句话。
程宴皱眉，他自然知道，可该如何开口？
那句理智失火，的确让他的大脑燃起熊熊烈火。
姜郗见程宴不回答，顿了一下，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你还记得吗？”
看着姜郗略有些紧张的样子，和两只手扣在一起的小动作，程宴偏头，凝视着姜郗的眼睛，眯眼，眼角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你说的是哪句？”
“就是……”姜郗感觉两颊灼热，口干舌燥。
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上唇。
“程宴，其实我想说……”姜郗憋了半天，才憋出半句结巴的话。
其实我想说，每次看见你，我就感觉我的少女心要炸了呀。
这种话姜郗傻了才会说出口。
“嗯？”
“我……”
僵持半天。
程宴突然换了姿势，他微微俯下身，双目平视着姜郗，此时的他特别温柔，像是再给幼儿园小朋友讲着童话故事的邻家小哥哥，似乎小朋友只要一笑，就会赏糖的模样。
“小孩儿，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不确定。”姜郗诚实。
“你还记得，简家的小屁孩，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
姜郗想起那个中午，简子安气极，将她堵住，他嚣张跋扈，咬牙切齿，说出了那些话——
“我幼稚？”
“就算是，但也比程宴那个垃圾好。”
“也许。”程宴的语气平静，像是在开导固执的小姑娘，“也许我就是那样的人呢？”
姜郗咬着嘴唇，只是摇头。
“别耍小姑娘的性子。”程宴揉了揉姜郗的头顶。
收回手，他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无法形容的笑，然后，直起腰板，程宴没有任何的迟疑地推开男厕所的门，不再说任何一个字。
洗手间里，光比走廊亮一些。
程宴根本不想上厕所，烦闷地抬起水龙头的开关，冰凉的水柱顺流之下，程宴将手掌摊开，冰凉的水顺着手掌的纹路流向指尖，落在水池里。他现在急需要冷静。
操。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姜郗红彤彤的眼睛，和最后她眼中明显的黯淡。
想理智，却越来越难。
这个女人，让他心烦意乱。
程宴没意识到，从这个时候开始，那个小孩儿，潜移默化地成了女人。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姜郗已经不在门外。
程宴跟着成哥的指引，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路上，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明明就是普通的走路，却给人一个高级秀场的走秀既视感。程宴带着口罩，两只眼睛放着寒光，特别有距离感。
越有距离感，越让人印象深刻。
程宴坐在老刘的旁边，就算是这样的活动，老刘也就是把大裤衩变长裤，游戏周边的T恤外面套了个外套。他本来准备一进来就嘲讽一番程宴，没想到程宴现在才来。
“管爷你不是在我前面进来的吗，怎么现在才来啊，干什么去了？”；老刘偏过头看向程宴，虽然平常程宴也总是面无表情，但今天这眼神，不对劲啊。
“上厕所。”
“上厕所能遇到什么不顺心的？”老刘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不会是遇到了……遇到了比你更……那个的吧？男人，上厕所的时候，千万别攀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懂不。”
“呵。”程宴冷笑一声，“这样的人，爷这辈子还没见过。”
“社会我管爷，人狠路子野。”老刘抱拳，只能认一句甘拜下风，这时，老刘压低声音，悄悄地道，“三管烟，你看看你，带着个破口罩，还骚得这么招人喜欢，我都看到五六个网红回头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