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吓得她猛然一惊,抬头向上看去,却见人家早已睁开了眼睛,闲适地看向她,虽没说话,可那表情正是“瞧瞧你自己的德行”。
薛云卉面色一僵,连滚带爬地坐了起来。
袁松越哼笑了一声。
薛云卉立马嚷道:“睡觉就睡觉,你圈着我干嘛?!”
袁松越又气笑了,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他不准备就这么被她囫囵过去,于是讥笑一声,道:“睡觉就睡觉,没得往人怀里钻。”
“你胡说!”薛云卉瞪眼。
袁松越却不再理她,扔给她一个“好好想想你自己做的事”的眼神,然后起了身,利索地穿了衣裳。
薛云卉也把自己放在床尾的衣裳拿过来穿,边穿边琢磨方才的事。
她其实,是有点心虚的,要不也不会立即反咬他一口了。可这实在是太尴尬了,嘴里叫嚷着还清了债,大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却万万没想道,到了晚上,直往人家怀里钻,还被人当面抓了个现行。
太尴尬了,薛云卉这老脸,热腾腾的。
好在人家也没过多追究,收拾得极快,瞥了她一眼,便出门去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
……
原本说好要一路相送的姜从清,却是打了个照面就急匆匆回去了,一行人路过府衙附近的时候,远远地便瞧见衙门门口围了一大群人,里边哭天抢地,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薛云卉坐在马上往那边瞧,人太多,声太乱,发生了什么事辨不真切,倒是听见后头魏方朝着冷成嘟囔了几句。
“哥你说,他们怎么不学点功夫防身呀?”
冷成答:“只还三五岁的小娃而已。”
魏方道也是,又道:“不过我方才听那边那个大姐说,她家孩子都是十一二了,还被拍花的拍走了,我十一的时候,都能在瘦杆哥手下过三五十招了!”
瘦杆呛了一下,“大方,这个事你都说了百八十遍了……”
魏方嘿嘿朝他努嘴,那边二胖却接过话来。
“我方才也听见那大姐说话了,说他家孩子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拍花的还能看着人八字拍?”
这道把大家都问住了,八字这种东西,自己不说旁人怎么知道?
于是魏方道:“巧了呗!都是他没好好练功夫的原因。”
这话说到这,众人都不知如何再继续下去,感叹了两声,在衙门前的哭天抢地声中,渐渐离了去。
薛云卉听了一耳朵,这才晓得衙门口哭喊的,约莫都是七夕那天晚上丢了孩子的,这都快两日了,也不晓得这些孩子还能不能找到。待她回了家,定要好生嘱咐阿荞和卢宁,逢着这样的大日子,千千万不能乱跑,拍花的实在是太猖獗了。
可是她怎么才能脱身回家,着实是个问题。
……
一连跑马两日,到了第三日,薛云卉已经累得喘了,晌午的时候,他们到了真定府城,袁松越下令休整,明日再行。
这两日,薛云卉还是和他同床异梦,好在他并没什么不规矩的地方。倒是自己,每每睡醒,都要在他戏谑的目光中,从他怀里爬起来。
有一回,她该死的手,还伸到了人家中衣里,搂着人家的精腰!人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大对劲了!
当时要是有把斧子,这手可能已经被她含恨剁了。她很怕这手,再去摸什么不该摸的……
真是让人难堪至极。
可这能怎么办,她已经尽量侧过身背对着他入睡了,只她半夜里不知为何,一点警觉都没有,而他身上不知有什么吸力,总能把她吸过去,她能怎么办?
反正这事也不是一回了。
做人呀,最重要的,就是脸皮要厚。
这会儿袁松越问她有什么想吃的,她本着脸皮要厚、小便宜一定要占的原则,说去大酒楼,好好吃一顿,补一补跑马带来的亏损。
她觉得自己每天给他“陪/睡”,有点什么要求也是应当的,再不存在她欠了他这种事情,况且是他自己来问的。
袁松越自然对她有求必应,除了她要求换个地方睡觉和走人,他坚决不应以外,至于吃什么喝什么,都随她。
薛云卉就捡了那些门头高的、来往客人如织的酒楼去,只是还没刚出了他们下榻的客栈,对面便走过来一人。
这人头戴翠玉雕花小冠,身着紫色暗纹锦袍,束了墨色镶玉腰带,蹬着金线绣花小靴,通身上下全是气派。
薛云卉看得两眼放光,这一身,可都是钱呀!
鬼侯爷平日里大多着装低调素净,不似此人,就看这个人的打扮,恐身份地位也低不了哪里去。
若放在以前,薛云卉肯定暗搓搓地,准备宰他一笔,不过现下么,他虽径直走过来了,却是正对着她身前的人去的。
来人微微笑,面上一派和气,只是打量人的目光,让人莫名不大舒服。
“袁二表弟,多日不见了。”
第154章 伺机
天大地大的,能在真定府的某一家客栈门口遇上秦游显,说来也是一种缘分。
只是这缘分,袁松越以为不要也罢。
他刚刚把秦游显取财的路子挥刀斩了,这会儿就在半道上遇上了他。
秦游显明显是从京里南下的,这么个时间,袁松越不认为他是去游山玩水,八九不离十是去看看他这财路,会不会变成抓人的鬼手,将衣着光鲜的他,从岸边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