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像是被命运推动,偏偏让她轻而易举找到结灵印的方式。
不行。她不能这样。
何雨胭深呼吸,指尖微微闪动灵力光芒,趁结印才刚开始,还能抹去——
宗主的话回荡在耳边:
“他当初会救你,是因为你有几分像司嫣兮吧?”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司嫣兮不喜药学,恐怕他也不会愿意教你。”
张开的掌心缓缓合上。
何雨胭抿着唇,唯有这件事,她想知道。
-
司嫣兮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无尽的雪,她跟着司枝涟回了山谷,躲躲藏藏了几天,终于忍不住进了他的茶室,燃了灵炉烤火,浑身上下被雪淋得湿漉漉的。
还没烤暖多久,脚腕被冰凉的手握住,整个人就被提起来了。
字面意义上的!提、起、来!
整个世界颠倒,空空的胃才不至于倒呕出来。
司枝涟眼里尽是醉意,凑近了看她,嫌弃地皱眉,“哪里来的小鬼。”
……
而现在,司嫣兮撑着胳膊肘抬起身来,发现自己回到茶室,庭院外的落雪纷飞,寒意随风涌入。
面前是火炉,架着精致的茶壶,煮沸得咕噜咕噜热气。
耐心清洗茶具的司枝涟,眼皮也不抬地往她的面前丢了一个暖灵石。
司枝涟轻飘飘地开口,“原来你对我印象最深的事,是在这里。”
他唇角微勾,“为师许久不喝酒了,你怎么不记点好的?”
洗净的茶盏透着亮晶晶的光,司枝涟倒了一盏茶,漫不经心地看向司嫣兮,神色愕然——
司嫣兮正挣扎着坐起身来,奈何浑身上下缠绕着深青色的藤蔓,将她整个人牢牢裹住,死死缠绕,个别藤蔓甚至绕过腰间松散的腰带,试图挑开她的衣襟,往她的肌肤上游走——
司嫣兮挣脱开来的手,立刻抓住还要往里伸的藤蔓,制止肆无忌惮的动作。
这什么梦,也太真实了吧。
司嫣兮越挣扎,藤蔓缠绕得越紧,司嫣兮咬着唇不让奇怪的声音溢出,总觉得这像在司枝涟面前玩什么play。
不是,这个梦也诡异了吧。
肯定不是她这种正经人会做的梦啊?!
一声轻笑。
司枝涟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抿一口茶,“你们一起睡?”
司嫣兮登时满脸通红,“什、什么?”
司枝涟唇角微扬,眼里闪动不明情绪,“他抱着你。”
“……”
“!!!”
梦里还有没有点隐私了!
这么具像化吗?!
怪不得这藤蔓难缠得跟占琴落一模一样。
司枝涟冰凉凉地看着紧紧裹绕的藤蔓,握着杯盏的手隐隐可见青筋,血管在雪白的肌肤底下凸起。
知道是占琴落,司嫣兮就不挣扎了。
她乖一点,他才会安静一点。
果不其然,她停止挣扎后,藤蔓也好似被安抚,安安静静地搭在她的腰间,乖巧听话,和方才极具攻击的侵略性截然不同。
司嫣兮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倚靠墙边,闻着满室的茶叶香气,环绕四周,红泥小火炉,从院落飘进的鹅毛大雪,铺得廊下厚厚一层,反光的雪将黑夜照得比平常明亮。
仿佛一比一复刻山谷里的茶室,怎么看都不像是真正的梦境,像是什么灵力营造的梦境环境。
落雪无声,安逸得让人安心。
她想起刚被司枝涟抓住时,一度以为真要被他丢出去了,没想到他会收留她。
“是梦符造出来的梦境吗?好像听你提过。”
司嫣兮试图伸手唤雪过来,发现不行,主宰梦符环境里的人果然还是司枝涟,“师父,找我什么事啊。”
“……”
“要么你声音大一点,要么你过来说。”
司嫣兮出神地望着雪从空中落下,语气淡定:“如你所见,我现在动不了。”
没等到回应,司嫣兮扭头看去,司枝涟倚着墙,神色冷然地盯着她。
这样子,不像戒酒了。
像喝假酒了。
司嫣兮苦恼地低头看一眼缠在腰间的藤蔓们。
确实,看起来不太正式,不适合谈正事。
司嫣兮琢磨着,这玩意儿能摆脱吗。
“司嫣兮。”
冰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司枝涟不知何时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睥睨,“回答我。”
你有问什么吗——
轻碰的一瞬间,司嫣兮从梦境中坠醒。
-
雪夜的冰冷一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腰间缠绕的温热双手,紧紧贴在身后的炙热温度,占琴落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颈侧,暧昧缠绵,就像每一个晚上,他不抱着她啃两口就睡不着似的。
从梦境坠醒,失重感强烈,司嫣兮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睁开眼看见的是红色的纱帘,轻飘飘地随风自然晃动。
司嫣兮一时还停留在刚才的梦境里,脑子懵懵的。
“师父……”
回答你什么啊……
摩挲在她腰间的手停了一下。
只一瞬。
司嫣兮一下子醒了,彻彻底底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