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陪了你一段,你陪了它一生。”徐植定定看着身边的人,语意无限温柔,“这样想就不遗憾了吧。”
嘉图默默点头。
“说好了啊。回家放下行李就出来。”
“一言为定!”
所以,当嘉图回到家匆匆换了身衣服又急急忙忙出门时,蒋数和李妈都有些懵。蒋数迟疑着问道,“干妈,她除了我俩还有什么朋友?”
“是啊,她除了你俩还能见什么朋友。”李妈灵光一闪,“那种朋友?”
“不可能。”蒋数干脆否决,“就算我不知道,静伊也会知道。静伊知道了又不可能不告诉我。”
“说起静伊啊。”李妈面带笑意,“我听伊伊她妈说两家人见了面吃了饭了。往后你们这小团体又会壮大,就算各自成家也要互相帮持着,听到没有?”
“什么时候的事儿?”蒋数问,“我说两家人吃饭。”
“就前两天。”
静伊没有说。静伊并不是什么事都会告诉他。
“干妈,我店里还有事儿先走了。”蒋数按捺不住内心的错乱,“您,您刚回来,好好休息。”
“不留下吃饭啊。”李妈见人着急也未强行挽留,只在关门前又叮嘱,“空了给你妈打个电话!”
蒋数一口气冲到楼下,仰起头,缺氧似的大口呼吸。
三人群被他设为聊天置顶,所以绝不会错过任何消息。
静伊没有在群里说。
他打给嘉图,无人接听。又打一次,还是没有响应。手机里聊天对话框划过去,又划过去,这才找到静伊的头像。在按下通话键之前,蒋数犹豫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和静伊发过私信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一度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嘉图去上海读书那几年,他们两个留在本地。学校离得有段距离,但并不耽误见面。发小么,情比金坚,愁事儿难事儿就应该商量着来,这是多年养成的默契。第一次约心爱的女孩儿开房,安全套甚至都是静伊准备的,她将东西偷偷塞进他包里,毫不留情发来一条消息,“好好表现,成败在此一举”。哦对,他们还因吴东枫起过争执,那是二人刚分手不久,有次吃饭结账时蒋数打趣说了句“看到没?再找对象至少得像我这样能请你吃顿饭”,静伊骂句“混蛋”摔门而去。火气持续两天最后也不了了之,好像彼此都明白类似种种皆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完全不足以让一段关系产生罅隙与裂痕。
可怎么就变成这样。
嘉图回电时他仍坐在车里,门敞着,烟抽了几根,听到那头问,“我刚才在开车,怎么啦?”
“静伊爸妈跟简阳父母见面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诶,伊伊没跟你说么?挺顺利的,本来还担心简阳他家……”
蒋数挂断电话。握握拳,几年来第一次按下关机键。
“怎么啦?”徐植拽着 Vivian 的大宝贝 Ferry,满头大汗问话。
“蒋数。”嘉图听到电话那头机械的提示音皱眉,“奇奇怪怪的,还关机了。”
“回来路上挺好的呀,店里有事儿?”徐植着实拗不过这头幼犬,只得商量似的蹲下身,试图用眼神震慑对方。
“可能吧,晚点我再打一个。”嘉图亦蹲下,揉揉 Ferry 的头,“狗和人一样,哪有刚见面就死心塌地的,你得给它一段适应你的时间。”
Ferry 不知是认同还是很享受这样的爱抚,撒娇似的哼一声。
“臭小子,见人下菜。”徐植轻轻拍下 Ferry 的头,谁料此行为引得极度不满,狗吠社区。
“好啦好啦,他也是第一次见你,给点面子。”嘉图与 Ferry 顶下鼻尖,站起来抱怨似的说道,“人家 Vivian 养的很好,可别折你这儿。”
“怎么看出来的 ?”
“刚才出来,这小家伙绕着宝宝卧室的门转了好几圈。”嘉图顺势接过狗绳,“大概知道自己添了麻烦,想表达好感吧。”
徐植并未留意到这个细节,摸摸脖子,“它倒听你的话。”
Ferry 已经不叫了,乖顺地引着他们往前走。
嘉图笑问,“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Vivian 说她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坐着游轮环游世界。”徐植跟在他们身后,“名字多少会寄托点愿望吧。”
“也是。”嘉图自语,沉默片刻回过头,“你没车了吧?带着这家伙也不好打车,我送你。”说罢不等对方答复,按下车钥匙解锁键,开了后座车门叫一声,“Ferry !”
Ferry 听到响应直接跳上去。徐植瞧着伸长舌头满脸期待的家伙,有些内疚地看向嘉图,“它爪子……”
“没事儿,我回头清理一下就好了。”嘉图说着走向驾驶位,谁料徐植刚要坐上后座,狗狗便不满汪汪大叫,弄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尴尬尬卡在车门处,手足无措。
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代养的活儿,头次遭到如此直白嫌弃的徐植肠子都悔青了。
“不然你开车吧。”嘉图见状走过来,拍拍他肩膀,“任重道远啊。”
年少时喜欢看武tຊ侠小说,后来深受香港一代武打电影的影响,徐植的女神是林青霞。他倾心于那种行走江湖、豪气云天、浑身透着刚毅飒爽的女子,而此刻,嘉图让他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
她好像女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