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学诧异地看着她,“你还不知道?”
“咋了?”
“跳楼自杀了。”
尚娜娜像被定住一样,微微张着嘴,眨巴眨巴眼睛,就这么愣了一会儿,又问,“啥时候啊?我咋不知道?”
“昨天下午。”
尚娜娜像做梦一样,迷迷糊糊扫了眼教室,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第二排墙边,是林白露。
尚娜娜看到林白露穿着白色羽绒服,胳膊上戴着一对漂亮的粉色袖套,头发干干净净,一点都不油。
原来她和南琴是同班同学,尚娜娜在心里说。尚娜娜不知道林白露叫什么名字,但知道她一定姓林,林局长的林。
林白露望着刑慧英安静地整理南琴的课桌。教室里没有ʟᴇxɪ一个人说话,都静默着,不知不觉听见刑慧英啜泣的声音。
刑慧英弯下腰,手撑在南琴课桌上,失声痛哭,她拿起一个作业本捂住脸,缓缓蹲到地上。
南琴妈妈来收拾遗物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二班门外很快乱作一团,被学生挤满,窗户上贴的全是脸。
王健也挤了过来,他拼命挤到教室门口,第一眼先看见了蹲在地上的刑慧英,第二眼看见了在讲台旁边站着的尚娜娜。
第39章 阿健39.
“娜娜!”
尚娜娜回头,看见王健从教室门外密集的人墙后挤过来。
“你咋来了?”王健气喘吁吁。
“南琴为啥自杀?”尚娜娜小声问王健。
“我也不知道呢。”王健抬头看到刑慧英扶着南琴的课桌缓缓站起来,继续整理书本,王健问,“那是南琴她妈吗?”
“嗯,刚才我就是跟她进来的。”
“她咋说的?南琴出啥事了?”
“还没问呢。”
教室外一阵骚动,听见教务处的老师喊着,“都回去!回去!都回自己班!”
门外围观的学生哗啦啦全散了,王健拉了一下尚娜娜,说,“过来。”
只见王健跑到刑慧英身边,帮她一起整理课桌上的东西,尚娜娜从窗户瞥见有老师往教室走,忙低头跑到刑慧英身旁,也跟着一起整理,把南琴的课本、作业本、资料书、文具归置得清清楚楚。
林白露知道王健是一班的学生,但她没见过尚娜娜,以为尚娜娜是南琴的姐姐。林白露看她不像中学生,衣服脏兮兮的,裤腿后面全是泥,连鼻尖上都有个泥点子。
刑慧英抱起一大摞书,王健和尚娜娜分别抱着剩下的散碎物品,三人离开教室时,林白露发觉这个鼻尖上黏着泥点子的女生频频看向她,好像认识她似的。
尚娜娜跟在王健身后,王健跟在刑慧英身后,他们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出教学楼。
尚娜娜把手里的作业本和文具放在三轮车上,抬头仰望,看到教学楼每一层走廊栏杆上都趴满了学生。
刑慧英不声不响,骑上三轮车,缓慢地转了个弯,往大门口蹬过去。王健和尚娜娜追上,一左一右跟着刑慧英。
“姨,我是南琴的朋友,她到底为啥想不开啊?”王健问道。
刑慧英直直望着前方,仿佛没听见王健说话。
“姨,南琴她出啥事了?”尚娜娜也追问,又说,“前几天我们在一块儿玩,她都不怎么说话。”
刑慧英蹬三轮的腿突然停下,等三轮车不再往前滑行,她扭头看着尚娜娜,问道,“你们知道她为啥不说话吗?”
刑慧英问完,又看向另一侧的王健。
“不知道,为啥呀?我以为她心情不好呢。”王健说。
“为啥呀姨?我也看她有点儿不对劲,但是我没问,她以前话就少。”尚娜娜扶着三轮车说。
“你们俩都是她朋友?”刑慧英沉沉地问。
“嗯。”王健和尚娜娜异口同声回道。
刑慧英呆望着花坛砖缝里孤零零的一棵枯草,喃喃道,“这个妮儿啥都不跟我说,我还以为她没啥朋友呢。”
刑慧英没再理会王健和尚娜娜,默默骑向大门口。
尚娜娜远远望见大门口的门卫,她跑到花坛后面蹲下。王健本想再跟刑慧英聊几句,看见尚娜娜躲了起来,他也跑到花坛后面。
“你咋了?”王健问。
“看门的不让我进,他一会儿肯定来找我,你快蹲下,别让他看见。”
“跟我来。”
王健领着尚娜娜跑到食堂隔壁的书店,穿过门前拥挤的报纸杂志摊位,钻进书店里。
“我本来打算晚上去跟你说的。”王健说。
“我想不通。”尚娜娜低着头。
“学校说南琴抑郁症,因为这个才自杀的。”
“啥是抑郁症?”
“活着没意思,老想死,是个病。”王健站在密密麻麻的学习资料里,随手拿起来翻看,又扔回去。
“南琴才没病呢。”
尚娜娜想哭,却哭不出来,她都忘了自己多少年没哭过了,大概因为小时候挨过太多打,早把眼泪哭得一滴不剩了。
尚娜娜望着书店门前来来去去穿梭的学生,她忽然说,“我就你们这两个朋友。”
王健长叹一声,说,“今天学校管得严,估计我是出不去了,一会儿上课你就在这儿待着吧,下课我过来找你。”
“二班那个穿白羽绒服的女生叫啥?”尚娜娜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