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见左右没人注意他,凑近司马炎的身边,低声问道:“父皇,究竟是怎么回事?”局面变化的太快又太乱,他一点点都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胡问静的背后靠山是谁,竟然公然卖官鬻狱。
司马
炎笑了:“朕也不知道。”他只看出了胡问静的背后既不是任恺也不是贾充,到底是谁呢?他看不出来,也懒得在这种小事情上花心思,很快就会知道的事情何必花精力去猜疑呢。
“不过贾太尉是知道的。”司马炎看了一眼贾充,确定淡定无比的贾充一定知道胡问静的背后是谁。他看了一眼山涛,暗暗叹气,若是山涛没有患病,此刻应该也会猜到是谁。
他扫了一眼大殿中的百官,笑着道:“吾儿不妨猜猜会是谁。”
司马衷仔细的看司马炎的脸色,低声问道:“父皇,你为何不生气?”卖官鬻狱的事情太恶劣了,为什么司马炎一点点都不生气。
司马炎看着儿子,这个儿子不是白痴,行事言语都很正常,只是老实的过了分,脑子里一点点复杂的东西都想不出来。他认真的道:“为帝者,最不在乎的就是卖官鬻狱的贪官啊。”
司马衷皱眉深思,只觉这句话深刻无比。
……
胡问静以超出众人想象的速度就到了大殿之中。
皇帝司马炎,司徒山涛,司空卫瓘,太尉贾充以及六部尚书文武百官一齐盯着瘦小的胡问静,这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啊,可竟然风头一时无两。
“明明这么有钱了,竟然都不懂的花。”王恺鄙夷的扁嘴,胡问静的身上没有看到一点点的首饰,珠花,金钗,手镯,戒指,耳环,统统都没有,就算是穷人家的孩子还知道插一根银衩呢。王敞伸长了脖子,果然是前几日见过的那个嚣张女孩子。
山涛注意到胡问静的神态自然,心中很是佩服,别说一个小姑娘了,外地第一次来京城参加朝会议事的官员中十个有八个会吓得浑身发抖,别说看到皇帝和文武百官了,就是在大门口看到巍峨的皇宫,洁白的玉阶,都会震惊的脚软。
“你果然和贾充有勾结!”任罕愤怒的看着胡问静,失声指责道。
朝会传一个官员觐见的麻烦程度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要从大殿中一路传声到几千米外的紫禁城门口,然后当值的太监或官员闻声急急忙忙的去洛阳城中寻找相关的官员,若是运气好官员就在岗位上,那么立刻换衣服,急匆匆的赶回紫禁城,整个过程至少半个时辰,若是运气不好那官员外出办公,或者干脆是请假和翘班了,偌大的洛阳哪里去寻?多半只有等那官员自动回来,而满朝的文武百官皇帝公卿在传唤的官员到场之前要么继续办理其他的事情,要么闲聊嗑瓜子。
可今日几乎是传唤的声音刚刚传到了紫禁城门口,胡问静立刻就蹦出来了,说没有早早的候在哪里都没人信。
胡问静扫了一眼任罕,道:“菜鸟,闭嘴!”
司马炎放声大笑,只觉这一句菜鸟深的我心。今日任恺父子的表现真是菜鸟中的菜鸟。
胡问静悠悠的前进,二十个跪在地上的官员愤怒的看她,就是这个家伙差点坑死了他们。胡问静瞪回去,看个毛啊,再看信不信我反咬你们一口?一群官员看懂了这个满是警告的眼神,抖了一下,急忙老实的看地面。
“真是个有趣的人啊。”贾充笑了。
司马炎笑着,今日的朝会真是有趣到了极点,他问道:“你就是胡问静?”
胡问静恭恭敬敬的道:“微臣正是胡问静。”
司马炎目光从一群大佬的身上掠过,问道:“是谁指使你卖官鬻狱?”是哪个老家伙贪得无厌,必须罚酒三杯。
胡问静大惊失色:“是何人在陛下面前造谣,此乃欺君之罪,当斩之,以儆效尤。”
司马炎一怔,嗖的就转过头来盯着胡问静,这个小女孩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撒谎?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就要下令将胡问静推出去斩了。
胡问静大声的道:“陛下,微臣在陛下面前绝不敢撒谎,此中另有隐情,微臣若有欺君,当斩微臣全家以儆效尤。”
司马炎脸色微微缓和,心中却更奇怪了,若是没有人指使胡问静,胡问静是怎么做到卖官鬻狱的?
一群官员惊愕的看着胡问静,都拿全家的人头做保证了,难道真的没有大佬指使?那又是谁和他勾结在一起卖官鬻狱?好些反应快的人立刻盯着跪在地上的二十个吏部和刑部的官员,难道这一次的公然卖官鬻狱是一群小官员的联合贪腐?
胡问静哀伤的看着司马炎,道:“微臣绝不敢欺瞒陛下,只是事关机密,陛下可否屏蔽左右?”司马炎笑了,这种小事情何来机密,摇头:“此大殿内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你只管说。”
胡问静看看周围几百个官员,用力点头:“是。”
“其实,微臣根本没有卖官鬻狱,微臣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官,想要抱贾太尉和任尚书的大腿都没抱上,何德何能可以决定朝廷官员的奖惩升迁?”
一群官员盯着胡问静,有的冷笑,谁都知道你丫的卖官鬻狱,竟然敢公然扯谎,不杀你全家是不是以为朝廷都是吃素的?有人深思,当朝能够卖官鬻狱的大佬不少,胡问静绝对没有资格,可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