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摇头,但这终归不是万无一失的法子。
“可有什么从源头上制止掐断那邪祟退路的法子?”
郁芊沉吟片刻,“回陛下的话,也是有的。”
“此事归根究底是在太女殿下殿下的身上,若是太女殿下自己有足够辨别的能力的话,那邪祟自然就没了法子。”
“如果臣没记错的话,上月的时候,陛下在为太女殿下寻新的夫子?”
女皇眉头挑起,看不出是喜是怒,“你要朕把太女送去和你学玄术?”
梁上暗卫额边的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偏偏还不敢去擦。
我的姑奶奶喂,国师大人您可悠着点吧!
已经非常“悠着点”的国师大人此时正偏头微笑。
“非也,陛下,太女殿下需要的不是玄术,而是辨别真伪的眼睛。”
当今女皇身世坎坷做皇女的时候并不受宠,先皇昏庸宠侍灭君,堂堂嫡皇女却是从夺储之争中硬生生杀出来的。
当今的身上有一切帝王所拥有的东西,谋略,心计甚至多疑,她的经历注定了她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投入盲目的信任。
然而如今的太女却是在蜜罐中诞生的,女皇和凤君早已为她铺好了康庄大道,从小由女皇更是亲自制定培养方针。
可以说,太女诗词歌赋,策马扬鞭,帝王心术无所不通,然而她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她极易对人抱有百分百的信任。
太女殿下生而尊贵又地位崇高,不会有人那么不懂事到她的面前去讲那些腌臜之事。
所以太女的世界里,这世上非黑即白且大部分都是好人,哪怕是朝堂上争论不休的臣子,也不过是意见不同罢了。
这既是她生为气运之子从小生活优渥养出来的底气,也是剧情崩坏后整个凤国下场悲惨的究极根源。
女皇之前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想着要帮太女殿下再找一位夫子。
当时女皇最属意的就是国师,只不过被怕麻烦的原身给推了。
后来更是因为太女殿下大闹一场称“不愿学那些没用的东西”,最后母女俩不欢而散而搁置了。
女皇想起当时的场景,眼眸微凉。
向来乖巧好学的太女却突然很是抗拒再找一位夫子学东西。
现在想来,当时太女如此抗拒,怕就是因为那邪祟小人从中挑拨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之前女皇又本来就属意国师,现在重新提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帝王疑心作祟,女皇端着茶杯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可朕依稀记得之前爱卿是万万不愿意沾染上这些事务的,如今这是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曾经的原主,那是让算天气就算天气让占星就占星让求雨就求雨,旁的尤其是和朝堂事沾上边的,那是一点不肯做,皮球踢来又踢去。
果然来了。
郁芊脑中只闪过一个想法:但凡女皇的疑心能分一半给气运之子,她任务都不用做,这世界根本都不会出事。
心中感叹,郁芊面上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实不相瞒,臣从小由师父养大亲缘淡漠,长大后又真真觉得世间无趣,一心只想找个深山老林闭关闲游。”
“如今不一样了,臣如今的心愿不过是和心悦之人相伴到老,可他再怎么说也是祁国公子,臣总不能让他跟着臣吃野菜不是?”
心悦之人?
女皇将郁芊有些羞涩的反应尽收眼底,讶异的挑眉:没想到,国师竟然真的对那祁三公子一见钟情了?
第219章 国师大人请自重(10)
得知这个结论,女皇的神色反而好了很多。
上位之人,她不怕你有目的有心思,若是真的无欲无求,那才反而是拿捏不住惴惴不安的。
郁芊的意思也很明确。
向来不问政事的国师要参政了,因为她如今有个喜欢的人,老婆有地位,所以她准备来个升官发财娶老婆。
女皇对此表示:甚好。
她甚至拍了拍郁芊的肩膀鼓励道,“爱卿赤诚之心让朕都为之感动,放心,等过段时间朕就为你们赐婚。”
不管是真是假,总之女皇对郁芊主动递上来的这个把柄很是满意。
而她话中的过段时间是多长时间,那就说不准了。
对于此事两人心知肚明,赐婚嘛,至少得让女皇放心国师参政的目的确实是去做皇家的好帮手的才行。
回国师府的马车上,郁芊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宿主,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曙曙的声音突然响起。
郁芊眼睛都没动一下,“你想问女皇为什么不会怀疑到风萧萧?”
“对。”
曙曙有些疑惑,毕竟人的善恶她都能直观的感受到,所以她从来不会有这种烦恼。
明明那么多疑,但是这种时候为什么又不问问怀疑人选了?
人类的心思还真是奇怪啊。
郁芊失笑,经过几个世纪的相处,她发现曙曙是一个很奇怪的矛盾体。
她知人心却又不懂人心,很多时候你明明能感觉到她知道那些人的选择,也知道该怎么做,但其实她本身却是不理解的。
就好像是泥潭中开出的无暇花朵,看遍这世间所有的丑恶,灵魂却依旧洁白纯粹,没有沾染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