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得来的消息?可靠不?”
“我堂兄的岳父家的小舅子的邻居就是在仁和堂打杂的,听闻三个大夫会诊, 严重得很。”
事情的真实性得到证实, 围在一起的人纷纷声讨起来。
“这样啊, 真是太过分了!这样欺负人。”
“可不是, 官子下面两个口, 太贪了。”
“判了没有?”
“还没有, 围起来了, 说是已经将证据呈上去了, 等朝廷判决。”
“那咱们得帮忙留意着,不能白白放过了这等人。”
又过了半晌, 有人犹豫的问,“连一个酿酒方子学政都派人来抢,那李姑娘天天教我们的白蜡方子和万金油方子,岂不是亏大发了。”
“何止,你想想,春夏的时候,咱们这里大旱,粮食歉收,但是无惊无险的过来了。我听驿站那边的人说,江南的行船过来换白蜡,带来的全是一船一船的粮食,不然哪里能这么顺利。”
听到这里,众人心情开始变得严肃,眼神开始变得敬重。
“那万金油的方子,我家里兄弟都学了。我七十岁的老娘,如今是离不开那万金油了。往年总哼哼这里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如今一哼哼,自己就拿出万金油的药膏涂一涂,说是舒服了许多。”
“对,我乡下伯哥的大儿子,去服了徭役,听闻靠着家里送过去的万金油,熬过了那一次风寒。不然缺医少药的,至少得脱一层皮,说不定人得留下隐患。”
“可不是。要说起这个,咱们都得谢谢李姑娘。咱们可都一分钱都没出,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
“是这个理。话说,那学政到底啥时候才判,不能干拖着吧?”
“不晓得。喂,你捡那烂菜梆子做啥?”
“哦,我路过学政府,扔他家大门去。”
“……分我一点。听说臭鸡蛋更好。”
“哪里有能把鸡蛋留到臭,早吃完了。蛋壳都丢粪坑堆肥去了,不过下次可以留下来。”
又有那幽深民巷。
“儿呀,你拿着根树枝在比划什么?赶紧回去读书认字。”
“爹,我要练好武艺,以后要去打坏人。”
“哪里有坏人?你就是找理由玩。”
“不,有好多坏人,学政就是坏人。”
“……行吧,你练吧。今晚我回来前你没做好课业,我就揍你。”
因着官方不禁止甚至默认的态度,定城那是从三岁小儿到七十老翁,那是都能说两句。李小寒也受到了许多怜惜的目光和问候,以至于她这几天没怎么敢出门。
但是,万金油的教导那是免不了的了。
“李姑娘啊,你小心一点啊,有事你就喊人。”一个壮汉说,边说还边扫过周围人一圈,好像是在找那心怀不轨之人,揪出来先揍一顿。
“李姑娘,这是咱们家养的老母鸡,你拿回去给你族兄补补身子啊。”
李小寒立刻避过,这老太太看着就不甚富裕的样子,这老母鸡说不定是她的鸡蛋银行呢,“不用不用,大夫说他只能吃白粥。”
“这样啊。”老太太甚是失望,“那你补一补,你都瘦了。”
“不不不,我娘养着呢。谢谢你啊,大娘。”李小寒一边连连拒绝,一边快步上了马车。
马车碌碌而行,先到了仁和堂,这几天,李信和的情况又好了许多。
宁大夫虽然在外伤上不及张大夫,但在调理保养人上,绝对是一流。再加上仁和堂的药材如流水一样用着,李信和虽然还躺在床上,但是李小寒等人终于稍稍放心了。
只是李信和情况愈好,三位大夫却没有一个离去,尤其每次看见李小寒,那欲言又止的脸色,眼巴巴渴望的神情。
反正,没有知道李小寒那天拿出来的密药是什么,三位大夫是舍不得离去的了。
面对如此局面,李小寒却只能硬起心肠视而不见。她的大蒜素还有其他用途呢,几位大夫就算了吧。
再说,吊着人让帮忙李信和调养身体,虽然有点缺德,但不得不说,做坏事莫名有点爽。
看见李小寒进来,三位大夫十分识趣的走了出去,一边走,张大夫和宁大夫还一边讨论,至于韩大夫,只能间或插两句,多数时候只能旁听。
“小寒,我听了学政的事。你这样做会不会风险太大了?”李信和稍稍垫高枕头躺着问道。
“信和哥,谁告诉你的?”
“我爹。”说到这个,李信和略带尴尬,“我爹把我大骂了一顿,说我不够稳重,如果不是我去那劳什子的论会,就不会被人捉到马脚,也不会引起这一连串的事情。”
额。李族长的确很猛。
“族长他也是为你好。”李小寒帮忙解释道,停了片刻又问,“信和哥,你后悔吗?”
“倒也不算十分后悔。国难当头,我等虽然不能上场搏杀,但是发声的力量还是有的。再说人人沉默,那他日轮到定城之时,我们如何奢望其他人发声。只是,我终究是不够谨慎,平日竟然没有察觉到我身边潜伏着学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