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却没有马上回答要或不要,只继续思考。
片刻后,“给她们治好伤,让她们好好吃一顿,然后送到那老汉同一间牢房里去。给那个老汉制造杀了她们的机会,到最后关头救下她们。”
“是,二公子。”老钟叔应道,犹豫片刻后问道,“你是想离间他们?万一那老汉不下手?”
“他重视的东西并不包括这母女,不然不会一开始走散,疑心生暗鬼,他一定会动手。再说,他动手了可以证实一些事情;不动手,也有另外的用法。”
“是。”老钟叔应道,心内却还有一丝疑虑:“只是,既然不被重视,这两妇人能知道什么重要消息?”
“不要小看女人,尤其是睡着一起的枕边人。也许,她知道的比她自己认为的更多,我们只是推她一把。”
有些秘密对枕边人来说,可能只是以为的秘密。
老钟叔再无二话,立刻去执行。
被关在牢房里的两母女被提了出来,再没有令人恐惧的刑罚,反而来了几个丫鬟,带着她们洗漱干净,看了大夫,还吃了丰盛的一餐。
这一番做态,让两母女更忐忑了,听闻断头饭总是特别丰盛。
只是无论她们怎么哀求,伺候的仆人没有说出任何她们想要的话。
两母女忐忑不已,又被押进了另一个牢房。
“爹。”
“当家的。”
看见躺在牢房草席上的人,两母女惊呼出声。
躺在床上的囚犯睁开了眼,自从那个张二公子来了后,刑罚不断,但也有了大夫,用了药。
他心里明白,这药并不是为了治疗他的伤,而是为了吊着他的命,让他感受更长久的生不如死的痛苦。
总有狱卒在生死之间诱惑他,只要他说出来,便能放过他。
他深知,不过是熬鹰。
老汉微微眯着眼看了两人许久,方哑着声音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没有关心,就像没料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两母女的质问。
“当家的,你怎么了?”老妇好像习惯了,上前颤抖着问道。
老汉没有回答,鼻翼悄悄动了动,闻到药材的味道,“受伤了?他们问你们话了?你们回了?”
“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妇惊慌回答。
她虽然跟眼前这人是夫妻,但不是原配,也只生了一个女儿。娘家无人,丈夫不爱重,继子更加无视,平日里带着女儿小心翼翼的活着。
“没有便好。别乱说话。”老汉想了想,放弃了继续追问,也不问两母女受了何种伤,只继续仰面躺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两母女不敢打扰,相互靠着在角落坐下来。
“里面三个,吃饭了。”狱卒送来了饭食。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他活得更久一点,今日的饭食居然不错,只是老汉似乎受伤太重,一个拿不稳,瓷碗居然摔了。
哐当一声,碎瓷掉了一地。老汉伸手去捡,只是双手似乎不听使唤,半天都没有捡齐。
“不吃了!”
两母女吓的浑身一抖,老妇连忙颤抖着将自己的饭菜递上去,“当家的,你吃我的吧。”
老汉看了她一眼,接过饭食,吃了起来。
两母女松了一口气,默默的缩在角落蹲下。
“娘,你吃我的吧,一人一半。”
“你吃吧。”
“娘,我不饿,一人一半吧。”
两母女悄悄的在一旁吃完了一碗饭。
半个时辰后,狱卒过来收碗,可能有其他事,碎了一个碗也只是骂骂咧咧两句,并无其他刑罚。
夜渐渐深,黑暗的牢房里愈加可恐,只剩下远处烛火燃着微微的光,狱卒已经困得睡下了,发出阵阵呼噜声。
黑暗里,躺在稻草上的老汉却悄悄睁开了眼,一动不动,待过了片刻双眼适应了黑暗,慢慢的下了床,一步一步悄无声息的来到角落两母女身边,猛地举手用力扎下。
黑暗中微微的亮光一闪,是碎瓷片反射的微光。
“啊!”老妇惊慌至极的叫声,伸出双手来用力格挡。
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喝的药太好,她明明极累,但是一直睡不着。只是因为害怕,便一直不敢出声,只安静的躺着。
结果,就是这一个安静躺着,救了她自己的一命。
“贱妇,居然装睡。”老汉见妇人惊醒挣扎,神色显得更加狰狞,继续用力往下扎。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生死关头,老妇居然迸发出超出往常的力气,直把老汉往后推。
睡在旁边的女儿被惊醒,慌忙帮忙制止老汉,“爹,爹,你干什么?!”
三人滚成一团,这时,隐在黑暗中石墙后的张辅终于开口道,“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