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文。四四四多不好听,四根竹签子,你这小姑娘多小气,给我六根,六六大顺。”
“真就九文。老大爷,你相信我,这竹签子真不好整,你看着细巧光滑的,我爹费了老大功夫了。爹,让大爷看看你的手。”
李小寒没有说谎,连做几天棉花梳,尤其开始生疏了点,免不了刮伤,李贤东的手上都是那小伤口。
老仆人瞄一眼李贤东蒲扇大的双手,皮厚肉黑,遍布老茧,纵是如此,上面的小伤口仍然十分显眼。
但是,老仆人可不会心软,一文钱,能买一把新鲜蔬菜呢,“说八文就八文,小姑娘开门红懂不懂,八文多吉利。八文,给我拿两把棉花梳,。”
“成吧,看老大爷你是第一个开门客,咱们就成交了。爹,帮大爷把棉花梳串起来。”
李贤东乐呵呵一笑,拿两根麦秆,把那两把刷子串起来。
“记得给我六根竹签子啊。”大爷还不忘叮嘱。
“大爷,再没有你这样精明的人了。爹,给大爷绕上六根。”
老仆人接过棉花梳子,再看那六根竹签也是大小一致光滑整齐的竹签子,没有糊弄他,方掏出八文崭新的铜钱。
李小寒接过八文铜钱,拿起来对着日光看一看,轻快的放进腰间的钱袋里。
“哎,小姑娘,给我也来两把棉花梳,我刚一直在看的啊,八文钱一对,我也要六根竹签子。”
“大娘呦,你可真精明。成,爹给大娘来一对棉花梳六根竹签子。”
………
这人气就这样,开了个头便越来越旺,远远的便看到西市一个角落里面围着一堆人,都在说给我两把,给我两把,便有那好奇的问道:
“前面的,在买什么?”
“听说买那棉花梳,梳棉花的,好用。”
“啥,棉花能梳,你咋知道?”
“我看了,那妇人一直在梳着呢,的确是又快又好。”
“你买了,多少钱?”
“八文两把,有点小贵,不过那细致功夫,咱们城里人也的确是做不来。换算一下,能用个两年,也值了。”
“那我也去看看。”
“快去。”
说话的人来到李贤东的摊位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有人看新鲜,有人买棉花梳,也有暗地琢磨,过了一个多时辰,人群才渐渐散去,李贤东家的棉花刷子也买得差不多了。
“闪开,闪开。”人群里有人大声喊,“麻五哥来了。”
稀疏的人群闪开一条道,一个二流子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不远处有人悄悄嘀咕,“这农家汉子要大出血了。”
“不是说咱们这西市是青帮的地盘,流动摊位只交货就成了?如何要大出血?”
“那是一般人,那些老农民,自家挑一背篓蔬菜进城卖,交了城门税,剩下的也不到十来文,再收钱,那老农直接吓跑了。拿点菜抵一抵,老农民也就从了,青帮他们那小一帮人也有个菜吃。这卖棉花梳的老农可不一样,独一份的生意,我看着,今天进账了小半两银子,拿个一把两把棉花梳哪里能糊弄过。况且那麻五,出了名的。”
说话的人暗示性的挑了挑眉,应答的人便懂了,这麻五,特别喜欢钱。
这边众人说道麻五,麻五也已经走到李贤东面前,一抬头。
好家伙,怎么又是这个人。
半个月前,麻五已经盯上了来仁和堂卖杜仲的李贤东,计划都安排好了,结果被自己大哥召集了回去,分析了半晌。
麻五没听太懂,只记住了这个农人不是一般的农人,轻易不要惹。为此,麻五为了稳妥起见,已经放过了李贤东,却不料在这西市自己的地盘里,又遇到了。
咋的,哪哪哪发财都有这个老农民呢。以为他们收这保护费容易吗,那是跟其他帮派血肉相搏抢过来的。为了长远发展,平日一般也不敢收多了。
现如今,好不容易以为有点意外之财,结果还是空欢喜一场。
麻五的脸色便特别不喜,不悦的说,“我们的规矩你是懂的?”
“嗯嗯,懂的,懂的。”李贤东连忙递上两把棉花梳子。
“嗯~~”麻五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李贤东赶忙再递上两把。
四把棉花梳,按照往日的规矩,那是足够的了。
麻五深吸一口气,示意旁边的跟班鼻涕娃接上,转身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维持自己的想象,“在这个地方做事,就要守规矩。你们守规矩了,我们便不会危难你们。懂。”
说完顺手从最后一个老农摊位上捞了两棵菘菜,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是,是,是,五哥我们都懂的。”有那油滑的小摊贩便出声巴结。
李小寒看着那麻五离去,心里挺费解,麻五离去的时候,那表情可不算大方啊,那实实在在是心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