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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花浅浅,皇后路_小风月【完结】(24)

  “繁华富贵,闲适安逸……以前我在家里,从未想过自己会来金陵,更没曾想自己竟能当上太子妃,以为到了待嫁的年纪,便像家里其她姊妹那般被许给平常人家,或四处漂泊、或做了持家的主母,生养儿女、照料田舍,待病老归西时,葬在某处开满繁花的山岗上……”

  “那若是你所托非人,终日奔波劳碌,无所依呢?”燕字章反问道。

  “若是所托非人……那……那也是我的命,就像我莫名其妙便来了宫里一样,这也非我能料想,只好过得一日算得一日。”苏浅浅一边叹气一边发出这样的感慨,看在燕字章眼底,却多是几分俏皮。

  “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过活,世间倒真少了纷争。”

  “可这金陵城皇宫里的人,却生得是七窍心,教人总琢磨不透,有时候,我倒不知道是自己太傻,还是别人太精。”

  燕字章笑笑,伸手轻轻拍了拍苏浅浅的头,“那自然是你太傻。”

  “你才傻呢!”苏浅浅转身轻瞪燕字章一眼,指着他,不服道:“那日,也不知是谁,竟连一首诗也作不得,还躁躁地交了一份白卷。”

  “那日……你当孤是真作不得么?”燕字章挠头,不屑道,“孤只是不好诗文,懒怠做这些外事。”

  “哦,原是这样啊。”苏浅浅故作吃惊地点点头。

  “哼,你倒笑孤,别以为孤不知道,你那蹩脚的诗,也不是自己作的。”

  “你无凭无据,怎说不是我?”苏浅浅素日里不吹牛,此刻自己说得都怪臊,眨了眨杏目,只道,“没准儿……我是偶然间恰作了一个梦,梦里有位老翁,恰好说了那一首诗,我便把它抄下了。”

  “那……老翁可替你多作了几首,以备你日后不时之需呐?”

  “没……没……”苏浅浅摇头晃脑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是燕字章拿她打趣儿,便要转过身去,在他高洁的额头上弹一个狠狠的“爆栗”。

  可那“爆栗”还未弹得出,苏浅浅便觉腰间被燕字章的手环上了,耳边又扬起少年高出的喊“驾,驾!”

  “哎……你慢点儿啊!”苏浅浅又惊得大叫。

  马蹄儿飞快,踏着午后阳光,一路洋洋洒洒,畅快若风。

  韶光温润最把烦恼抛,奈何日影飞逝、残叶凋。

  苏浅浅与燕字章在北宫门外遛着马,不知不觉间,半日将过。

  苏浅浅毕竟不若燕字章那般,自幼在沙场上摔打惯了,体力过人。日近西陲时,苏浅浅已然倦倦地依伏在马背上,累得昏昏欲睡,由燕字章走在前面牵着马儿。

  快要接近北宫门时,便见大太监伯宣携着一众庆云殿的宫婢侍从,早已在宫城下等候。

  苏浅浅由燕字章搀扶着下马,伸起袖子揉了揉快眯着的眼睛,诧异着皱眉问道:“你们怎来了这里?不是说本宫自己会回去的么?”

  大太监伯宣秀气的眉目因刻意端着严肃的神态而微微绷着,冷不丁朝苏浅浅行了个极得体端重的大礼,跪着道:“奴婢们自入宫起,便是要侍候好主子的,如今,主子出宫去,却不带着奴婢们,想必,是奴婢们侍候不周,才惹得主子不顾自己的安危。这势必是奴婢们的罪,奴婢在此谢罪。”说罢,伯宣便是长长地一叩首,他身后一众宫婢侍从皆随着跪下。

  本来只是出来戏耍,不带宫人来,亦是想少些累赘,且省得麻烦宫人,却不料伯宣竟有这般反应,当真吓傻了苏浅浅。

  苏浅浅转身求救般望向身后的燕字章,燕字章却只作威道:“既然他们自知有罪,便该罚,来人,将这些宫人杖责三十大板!”

  燕字章虽待她极好,可对这些宫人仆婢,却是端着王孙贵族的架子的。

  “你……”,苏浅浅后悔自己居然向燕字章求法子,此刻见旁边果然有一排官兵领了命上前来,要把一地的宫人都拉去杖刑,实在于心不忍。

  “伯宣公公……你这又是何必……”,苏浅浅进退两难,心道,伯宣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她好,也是变着法儿地劝她,日后不要擅自出宫。可这份心意却非要拉着一地的宫人跟着受皮肉之苦。

  “你们都退下罢!”苏浅浅咬咬牙,喝退上前来欲执刑的官兵,瞥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的大太监伯宣,只朝燕字章道:“咱们走罢!”

  燕字章见苏浅浅主意已定,摇摇头,转身送苏浅浅回东宫。

  ☆、022

  入夜,月色涂在银红窗纱上,映着院子里摇曳的树影,偏显得比往日冷清。

  庆云殿内,苏浅浅坐在妆台前,杜衡与几位小宫婢正替她卸发解乏。

  有小宫婢端了茶来,杜衡接过,捧到苏浅浅面前,苏浅浅垂眸望了一眼青瓷茶杯,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今日乏了,便不吃茶,本宫要早些就寝。”

  杜衡闻言,把茶原封放回托盘,朝身后奉茶、侍发的小宫婢们点头示意,一众人便轻手轻脚地退下,过了一会儿,又有宫人取了檀香来点上。杜衡正在桌台前剪弄红烛。

  “杜衡,怎么不见伯宣公公,他去哪里了?”苏浅浅问道,只因平时就寝前,大太监伯宣都会来回报庆云殿的各方事宜,唯独今夜却不见他,连着庆云殿都看着比往日冷清。

  杜衡闻言,清眉细目在脸上皱成一团,薄唇轻颤,却是欲言又止,手上握着的剪刀忍不住颤抖,直抖得烛影摇晃,背对着苏浅浅,却是以极平常的音调道:“伯宣公公……今日犯了错处,还在北宫门外罚跪呢。”

  “罚跪?”苏浅浅不解,细细回想才记起来傍晚前在北宫门外发生的事情。只因回到庆云殿后便与燕字章一同用膳,饭后还一起逗狗戏耍,一时高兴竟早把跪在北宫门的伯宣给忘了。

  苏浅浅拍着脑袋,暗恨自己,“本宫竟把他给忘了,如今已近清秋,虽白日里头尚且温热,可夜里却最易着凉,杜衡,快把本宫那件薄纱披肩拿来,咱们去北宫门!”

  杜衡见苏浅浅急了,方才为伯宣提着的心才放下,只小心翼翼地转身望着苏浅浅,劝道:“殿下莫要着急,您身子金贵,怎经得住夜风凉薄,且派个宫人去唤伯宣公公回来便是了,您今夜已经乏了,明儿早上再召他来见罢。”

  “那……那好吧。”苏浅浅本来还替伯宣担心,转念一想,若是现在见他,免不了又是一番折腾,倒不如休息一夜,明日再说。

  今夜,本来苏浅浅是极倦了的,可现在伏在床上,拿着最近得的一串象牙雕花九连环顽了半天,反扰得心乱神烦,抬头看见窗纱上映着的莹莹月光,听闻窗外隐隐有杜鹃闷闷的啼声,再睡不着。支身子起来,想必杜衡还没走,便唤道:“杜衡,你把那窗子打开,本宫想听听风。”

  “殿下还没有睡么?”杜衡与一众宫婢方才从苏浅浅卧房里出来,只在门口侯着,尚未离开,此时闻苏浅浅唤,忙又轻轻地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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