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留下的血数字让有经验的山阴市警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意外，所以当年还是小马的老马便第一次就这个案子来请极乐苑出手。
一下子就死了4个人，注定这个凶灵不会是普通货色。
月朗朗那时的化名，还叫做“月华”，不过这不重要，在老马和所有山阴市警察的眼中，她始终都是“月小姐”。
那时的极乐苑已经有两三年没有接过委托了，理由便是“无主”。
所以老马内心是忐忑的，第一次被拒绝的时候，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再三恳求，“月小姐，请看在这么多亡魂的份上，再考虑考虑。”
不管接不接案子，出了事就要弄清楚，这是极乐苑一贯的传统。不出手，不代表不闻不问不调查。
时年，连杀个人都找不准首要对象的毛毛，自然逃不过月朗朗的眼睛。
没错，事实上，当年毛毛第一个想杀的人，其实是那群围观者中最咄咄逼人的那个“李大妈”，也就是李富生的母亲。
只不过毛毛看见她在余卿卿家做客，就误以为那就是“李大妈”的家，再加上屋里坐在一起寒暄的几个老人那天都有份，余卿卿的四名直系亲人才会最先中招。
4条人命，已经是不小的罪孽，懵懂无知的毛毛带着那一身的煞气，就像一个几千瓦的大灯泡招摇过市。
月朗朗一路跟着它来到了钱胖子的家，眼前的情况却令她犯了难。
钱胖子有毛毛的肉身在手，等于掐住了毛毛的脖子，令它不得不听命行事。
最直接的解决办法自然是从钱胖子手中拿回毛毛的肉身，好在毛毛才是初犯，重新调教也不是难事。
可这个办法最大的问题却在于月朗朗她，无令不得干涉因果。若是强行抢夺，这天地加诸在她身上的反噬，根本就不是她现在所能承受的，有极大的可能，她会被直接赶出三界之外。
所以她犹豫了，想着钱胖子不过一介凡人，好端端也不可能指使毛毛杀了一个又一个。
可偏偏，事情却朝着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背道而驰。
她几经反复，最终想出了用代理人蒙蔽天机的做法，而救毛毛的方法，也选择了最曲折，耗时最长的一种，那就是传授毛毛修行法门，让它自己炼化肉身，从钱胖子手中取回控制权。
说白了，就是教毛毛自救。即便如此，她还是在授艺当晚就口吐鲜血，修为倒退！
☆、124 另有其人
乾昭昭瞪着眼睛，捂着嘴，担心地问道：“朗朗姐，你现在没事了吗？这几年你频频出手，没关系吗？”
“失去的修为自然不是那么好补回来的，还好不过百年，不伤根本，你不用担心。 Ｘ”月朗朗欣慰地看着她，“之后我借着屠老头的幌子，又做了几次尝试，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反噬，便放弃了。然后你就出现了，天地法则可就拿我没办法了。”
“我？”乾昭昭满脸不解，“我有这么厉害？屠老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就行吗？可我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啊？”
“你啊，不用做什么，”月朗朗挥挥手，“你能出现在我面前就已经足够了。行了，别闲聊了，抓紧时间吃饭，过会儿我们该去巡视了。”
“哦。”乾昭昭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知道朗朗姐这一次是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便乖乖去盛了晚饭。
还别说，没有毛毛在旁影响，小鬼们的发挥终于又正常了！
饭吃到一半，她才又想起一件事，“可是朗朗姐，还是不对啊！18年前毛毛杀人，是受钱胖子的控制，可是后面两起案子是怎么回事？它那时应该已经摆脱钱胖子了吧？要不那死胖子也不会去请一尊灵器来镇宅啊！哦，不是，不是两起，我都忘了钱胖子也是它杀的。”
“你问它！”提起这事儿，月朗朗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三十条人命就够难办的了，这个不听教化的小家伙竟然敢忤逆她，再增罪孽！
“10年前……没想……害人，”毛毛从小包包里钻出一个袖珍的小脑袋，弱弱地辩解道，“沈家……对孩子……不好，胖子……该死……”
毛毛心里委屈得不行，18年前的一个大雪之夜，这个凶女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它的面前。那时它正准备对仅剩的两对夫妻下手。
可是，这个凶女人阻止了它，“他们那时并未多嘴，只是冷眼旁观，你受人蛊惑，妄动杀念，至少也得选择那些真正大奸大恶之人。”
“你看看那对夫妻，那女人已经有孕，和你的母亲一样，不久之后就将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婴儿诞生。你忍心让它真的完全和你一样，还没好好看这个世界，就死去吗？”
“啊！啊！”那时它魂魄不全，灵智有损，只是呲着牙，指着另一对夫妻所在的方向尖啸着。
“不行！那对夫妇也和你的母亲一样年轻，虽然现在还未有孕，但也不需等太久！你若是再无故杀人，休怪我手下无情！”
毛毛本性胆小，又无法理解那些深奥的话。月朗朗劝说半天都不如最后一句恐吓来得有效。
它顿时浑身一抖，才弱弱地指向钱胖子所在的方向，“呜呜”地叫了两声。
“别担心，你现在认真听好，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坚持修行，他就再也不能控制你。”月朗朗对此信心十足。
说到底，那个胖子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并不是真的精通养鬼之术，就连命令凶灵杀人，都需要连哄带骗。
相信不出几年，这小家伙便能得回自由之身，只不过它魂魄不全，难以教化，更加无法超度，这倒是一桩麻烦事。
她不能随意走出山阴市，想要寻回小家伙的另一半魂魄，恐怕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天，恰恰是最无情的。
尽管毛毛在除夕那天，被月朗朗成功“劝”回，可是它的气息却还是影响了那两对小夫妻，也就是余卿卿和沈莉的父母。
余卿卿的生父生母从此精神衰弱，再加上毛毛一朝得回自由，便控制不住激动想来看看当年的夫妻是不是真的有小宝宝出生，结果受不住煞气冲击的两人，便先后出了意外。
而沈莉的父母却因为郑兰有孕逃过一劫，凶灵的气息只影响到了她腹中胎儿，造成了她第一次的流产，却没有给沈天齐和她带来什么伤害。
或许也有一些，后来这两人离婚，谁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受了凶灵诅咒的影响。
但是无意害死了两个人，令一个小女孩无辜地成了孤儿，心情正十分不快的毛毛，在沈家看到的结果却是，郑兰不知所踪，沈天齐对沈莉不闻不问，家里还有个老妖婆对那年幼的小女孩非打即骂。
于是，毛毛生气了。再然后，它在18年后郑兰再次出现的时候，鬼生第一次主动杀人！
第一次往往最踌躇，可一旦买过这个坎，心中的黑暗便会失去控制，更何况，钱胖子才是它十几年里真正憎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