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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别这样_素衣渡江【完结】(128)

  天冬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急急的说道:“可不好了,晌午刚过,余三娘子就抬余三到咱们铺子跟前,说昨夜吃了这里抓的药,害死了她男人,又哭又闹的,余三的老娘还嚷嚷着要设灵堂,这会正闹腾呢!对方一个新寡妇,一个体弱的老娘!

  !碰,碰不得!打,更打不得。掌柜的,叫我回来找您和九爷想法子。”

  走出回廊,到了拱门处,迎面碰上了萧赋清。他从酒楼回来,才脱掉外袍,寻思 读一会书,就听到这个消息,凭借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他认定此事有蹊跷。

  “太巧了,才见完沈向尧,转眼那边就有人来闹。”砚泽道。

  “是啊。”萧赋清见侄子穿戴周整,便道:“咱们先过去看看,如果背后有人指使,说不定对咱们反倒有好处。”

  正好马车还没解套,叔侄俩直接乘了去药铺。才进街,远远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

  “京城人不是见过世面么,怎么也爱看热闹?”砚泽嘀咕了一句,继续探头遥望 ,隐约可见有披麻戴孝的人影在晃。瞅了一阵,他放下帘子,坐回九叔身边,自信满满的笑道:“或许咱们能赢得更漂亮。”

  萧赋清皱眉:“怎么吃死了人?是坐堂大夫的?还是伙计抓错了药,唉——”人命关天,不管是谁,因为何事死了,都是一桩悲剧。

  “这样,您别动,在车里坐着,我下去看一看,等有结果了,我派人来叫您,您从铺子后门进来见我。”马车停下,砚泽先下去了车,转头不忘叮嘱九叔:”

  您不能搅合进这事,有官在场,事情更不好办了。”

  萧赋清想起侄子惯会识破骗局,此时更相信他的办事能力:“你且细心些!”

  砚泽点点头,转身朝人群去了。随着一声:“大少爷来了’,人群自动分开,让他走进又哭又闹的死者家眷。

  草席上的白布呈现出一个人的形状,尸身边跪着一个一身缟素的女子,年纪二十岁上下,但一旁往火盆里扔烧纸的老妇,看样子却有六十几岁了。

  寡妇一见萧砚泽,便哭喊道:“你们要药铺吃死了人,你们还我男人——”哭归哭,怨归怨恨,始终不敢伸手撕扯萧砚泽。

  看热闹的人很默契的朝萧家大少爷望去,看他什么反应。

  这时,掌柜的打铺子里跑出来,大冷天却一脑门的汗:“大少爷您可来了,我们查了几遍了,给余三害的风寒,抓的是寻常的方子,最近天冷,每日抓很多这样的方子,再正常的不过的方子,没道理吃死人。”

  寡妇哭喊道:“大伙都听见了,每日抓许多这样的方子,抓这么多,难道不能忙中出错吗?就不会抓错药吗?!”

  掌柜的气的脸红:“难道我们伙计还能错抓砒霜给你们吗?!”

  “是你说的,给我们抓了砒霜!”烧纸的老妇,指着掌柜的嚷嚷:“你自己说的 ,给我儿吃了砒霜!”

  砚泽一摆手,道:“好了,都少说两句。我问你,余三娘子,你说你丈夫的死,是我们药方的缘故,你有什么根据?昨日他喝的药汤,有剩的吗?若是有,报官,让仵作检查。”说完,心里道,你八成会说药汤已经没有了。

  “……他喝完便吐了血,哪里还敢留,早倒掉了,没煎熬的药材也被我丢进了粪坑。”

  砚泽绷着嘴角,挑挑眉:“就是说,压根没证据了?”

  话音刚落,那寡妇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哭道:“大家听听啊,还有这天理吗?!

  我男人之间好好的,喝了他家的药,转眼就死了,还不是你们的关系吗?!”

  砚泽没理她,俯身掀开白布的一角,见死去的那男子约莫有四十几岁,衣衫破败 ,应该是连老婆都讨不上的人,至于怎么有个二十几岁的娘子,值得探寻。他问那娘子:“你男人属什么的?”

  “属兔。”

  “属兔的今年该有四十二岁了。”砚泽咧咧嘴:“你男人头一个娘子是怎么死的 ?”

  “我是他原配妻子,成婚才半年,人就被你们害死了,呜呜呜呜呜……撇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以后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呜呜……”

  砚泽点点头:“也是,这样吧,天寒地冻的,让余三的尸体摆在外面不合适,抬进铺子里吧,你们也进屋暖和暖和,报官的话,我们还是要赔银子,请师爷和打点的银两也少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看余三下葬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 。”

  掌柜的气的直拍大腿:“大少爷,不能给她们,她们就是骗钱的!”

  听萧大少爷说要给钱,寡妇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但仅仅一闪,又楚楚可怜的对掌柜的道:“说我们是骗钱的,你有什么根据,你往苦命人身上喷脏水,你小心遭报应。”

  砚泽朝掌柜的摇摇头:“少说一句吧,派人把余三的尸首先抬进去,我跟小娘子商量下银钱的事。”

  掌柜的直揪发髻:“让他们把尸体抬进去,咱们不就顶算认了拿药吃死人了吗?

  !”

  砚泽不多语言,叫来天冬耳语了几句,先叫人去了。然后单独请了寡妇到铺子内堂说话,至于那老妇,叫掌柜的领到厨房,拿热乎的饭菜招待她。

  到了内堂,砚泽遣散了闲杂人,只留她和寡妇说话。

  那寡妇生的白净,颇有一番风情,只是这会眼泪干了,只等着要价。

  砚泽先开口道:“我刚才叫天冬去请仵作了,叫他来验尸。”

  那寡妇一愣,随即眼神阴毒的道:“大少爷不讲信誉吗?!说给钱,却去请仵作 ,分明是想推诿责任!不过,你们验吧,仵作都是窝囊废!若验不出个什么来,不给我们一千两银子,你们这铺子也别想开下去了!吃死了人,又憋得死者寡妇寻思,你们萧家别想在京城立足了。”

  砚泽不慌不忙的道:“刚才我就很好奇,余娘子是哪里人士?说话谈吐可不像是一介市井妇孺,一开口就能要生意人的命。而那余三,四十几岁了,手上的老茧一寸厚,却能在半年前娶到你,怪哉怪哉。”

  寡妇重新拿起帕子,啜泣道:“大少爷说的什么话,我们寻常人家能说会道也是错吗?!还以为大少爷是个好人,却不想也是个狠心肠的,大少爷无意给我们丧葬银两,咱们还是官府见罢。”

  “慢着,我知道做买卖的惹不起官司,你去了官府,就算没证据说你男人是吃我们的药吃死的,官老爷可怜你们,也会让我们赔钱。而且里里外外,我们还要给官老爷讹一大笔银子。所以但凡遇到这样的事,很多商户都是给钱了事的。因此,有很多人专门做讹诈商铺银两的勾当。”

  “……”

  “据说有年轻的女子专门挑娶不上老婆的光棍下手,谎称是逃家的两家女子,倒贴上门做老婆,等个一年半载,就害死他,挟尸等门,找商铺讹钱。等钱到手,不肖几日,女人便带着钱逃走了。”砚泽冷声道:“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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