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叹了口气,她怎么就脑子一抽叫祁谨川上她家来了呢?
他是有点感冒,可也没那么严重,非得上她家喝感冒药。
她承认自己是关心则乱,一听祁谨川感冒了,她立马就拽着他去她家里,别的根本没多想。
等进了电梯,脑子冷下来,她就开始后悔了。老同学之间,此举未免太过暧昧。
所幸宁檬那姑娘不在家,她跟同事出去玩了。要是被大小姐看见她领着祁谨川上家里来,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动静来。
心思弯弯绕绕,俞早想了很多,总觉得自己和祁谨川牵扯越来越多,都快扯不清楚了。
没一会儿电梯就停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俞早用钥匙开门,她率先进屋,从鞋柜里翻出鞋套给祁谨川。
他套上鞋套才走进客厅。
小户型,装修精简大气,俞早布置得当,整个房子显得格外温馨。
屋子里随处可见熊猫周边,日历、烛台、摆件、贴纸,就连茶几上的那套茶杯也都印着熊猫头。
看得出来这姑娘是真喜欢熊猫,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
一排熊猫,每只看上去都长得一样。祁谨川唯一能认出的就是那只没脖子的花花。
视线在客厅里逡巡,扫到电视柜旁的矮几。矮几上方摆放一只陶瓷花瓶,花瓶里插.一大束栾树花枝,一半仍旧鲜艳,一半已然枯黄。
秋走到了尽头,终于迎来了冬。
上周在和祁路,俞早找环卫工拿了两枝栾树枝说拿回去插.瓶,没想到现在还插.着。
即使枯萎也难掩植株的美,它们在灯下寂静绽放,含蓄而内敛。
这点倒是和俞早挺像。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含蓄的,内敛的,美得格外低调。
这姑娘总说她是社牛。可在他面前,他还真没看出社牛的点。除非她在他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是两副面孔。
整套房子被主人精心装扮,恰到好处的舒适和温馨,一束插.花竟也这般用心。
祁谨川认为自己有必要买套房子了,他想拥有一个家。
“你先坐,我去拿医药箱。”俞早招呼一声,咚咚咚跑进主卧。
没过一会儿就抱着一只白色小药箱走出来。
祁谨川整个人陷进沙发,脑袋慵懒地枕着靠枕,右手搭在一侧,整个人看上去疲惫又颓丧。
他捏了捏眉心,把眼镜给摘了,随手扔茶几上。
俞早从药箱里翻出体温枪,对着祁谨川,“先测个体温。”
他垂眸瞟一眼她手里的东西,眯起眼睛,“这玩意儿不准的。”
她举着东西小声道:“我家没水银温度计,只能先用这个测。”
“滴……”对准额头就是一枪。
“36.5,没发烧。”俞早读出体温枪显示的度数,“我去给你泡杯板蓝根。”
祁谨川当然知道自己没发烧,医生怎么敢轻易把自己弄感冒。不装一装,他如何能登堂入室呢?
见俞早这么关心他,为他忙前忙后,他的目的达到了。
俞早动作迅速,转头就泡好一杯板蓝根,监督祁谨川喝下去。
他一边喝,一边不经意问一句:“你一个人住吗?”
他确实没在客厅看到任何男性物品,可有些问题还是亲口问一句才放心。
据他所知,俞早谈过好几个男朋友。
“这段时间檬檬在我家住。”俞早实话实说。
他闻声点点头,“挺好。”
俞早:“……”
咱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见他喝完药,俞早又瞄到他身上潮湿的衣服,脱口而出:“你要不要冲个澡啊?衣服都是湿的。”
——
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明显凝滞了数秒。
俞早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说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啊?这孤男寡女的,她怎么好意思让祁谨川在她家冲澡,这听上去就不对劲儿啊!
祁谨川也是没想到俞早会开这个口,他本能一怔,当即接话:“那就麻烦了。”
他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不尊重。
俞早料想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这下轮到她哑口无言了。
她挠了挠头,一时间进退两难,真想一巴掌呼死自己,让她多嘴。
家里根本没有男人的衣服,给祁谨川穿什么呀?
她正为难之际,对方搁下手中的玻璃杯,脱掉西装外套,自然地站起来,“有热水吗?”
俞早:“……”
天呐,他当真准备洗澡了!
俞早心中警铃大作,立马丢下话:“你等等,我去给你找套换洗衣服。”
她一溜烟冲进主卧,翻遍整个衣柜只找到一件大码的浴袍。这还是她当初网购,卖家寄错尺码,她不愿来回换,直接塞柜子吃灰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它还有用武之地。
就是这颜色,她怕祁谨川不敢上.身。
不管了,也没别的衣服能穿了。
俞早拎着浴袍走出去,一脸为难,“只有这个。”
祁谨川低头一看,表情有一瞬间裂开。
粉粉嫩嫩的颜色,还印满他不认识的卡通人物。
啊这……他一个大男人,下不去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