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尼立刻扭头,接着大叫一声扶着肩膀趴在了地上。看着地面染血的短刃,他非常苦恼的说:“桑尼亚,你变了,你学会欺诈了。”
桑尼亚面无表情,单手拽着自己的哥哥让他班靠在草垛上。女仆递过来药剂,她亲手给肖尼包上药包扎。
她说:“变了?”
肖尼吸气:“对……变了,我很抱歉。”
在你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做了那样的愚蠢事情。
桑尼亚扯扯嘴角,直到剪断包扎布条,才笑笑说:“这样不好吗?其实你也变了,你以前……很怕疼。”
他们想起斯万德家的教育方式,犯了错,父亲会命令他们脱了上衣趴在墙上挨鞭子抽,肖尼总是喊的声音最大,每次鼻涕都哭出来了。
肖尼故意做出来的轻松表情消失了,他苦恼的靠着草垛,半天才说:“那就让我这么呆着吧。”
对,他现在不怕疼了,甚至这样的痛苦让他有种解脱感。
营地所有的人都聚拢着安静的看着,他们对斯万德家的谣言也因这意外的灾劫消失的无影无踪,谁都能看出来斯万德家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哪怕就是斯万德家的马夫,他们也与他们不一样。
冯济慈检查这些人的手指甲,牙齿,甚至他们身上的皮肤,还有他们手掌的茧子,鞋底的磨损程度……其实嗜血魅这个东西,他记忆里有。
很久很久之前的人度春假,是可以以家庭这个单位独自呆着的,直到世上有了嗜血魅。
按照民间说法,这些玩意儿生在壑妮脚下以嗜血为生,而人类就是他们圈养的食物。尤其身体健康的男青年血液最得嗜血魅的喜欢。
而在神殿及帝国档案里,这个帽子又扣给了壑妮信徒,他们以这种名义处死不少人。
那之后就有了集体扎营度假的习惯,然而每年从大陆的角落,还是能听到嗜血魅袭击人类的消息。
可普利滋却是近二百年来第一次。
灰衣人当中有人醒来,他挣扎了几下,躺在地上看看周围,当冯济慈看到他后颊肌肉在动,就立刻上前把他的下巴摘了。
桑尼亚过来问:“怎么了?”
冯济慈捏开这个人的口腔观察,嗯,比起地球故事里的大牙□□,这里的人好像手段更加高超。
他的牙齿表层呈现裂状,冯济慈翘课一块,就看到了剧毒涂层,有人曾经用工具把这些牙齿都打磨小,再给毒牙套了一副牙膜。
社会进步于交通工具,也进步于大牙科。
说起来,好像库洛就不牙疼。
看着灰衣人已经结块的头发,冯济慈又摘下了这人的假发……虽然假发下是个秃头,然而……这是个切尔勋?!
事情大了啊!
冯济慈猛的站起来,他看看远处的赫利森林,再看看附近的原野。你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来,又是不是在暗处隐藏了更多的潜在力量。
这些人是怎么做到女人都打不过,却又能慷慨赴死的?
这不符合逻辑啊?
他伸手取过几卷包扎布条,把这些布缠在右手上。
接下来,这群可怜的西雅郡乡下佬就看到那位夏先生,他用拳头打下了嗜血魅所有的牙齿,还亲手一颗一颗的把那些牙收集到袋子里了?
他们开始牙齿打颤,想起几天前的谣言,觉着那一下一下的重击都打在他们的嘴上。
有幼童被惊吓的哭了起来,罗斯里克先生给儿子打手势让他把大家带走。
冯济慈却阻他说:“不,罗斯里克先生,所有的人,最好都在这里不要动。”
罗斯里克先生语气颤抖:“先生,是,是发生了大事是吗?”
冯济慈点头,他把琳琳就招呼过去,低头在小姑娘耳边说了几句。没多久,西雅郡的这群人又看到那玩泥巴小姑娘骑着骏马,带着最少十位马夫离开。
那越来越远的身姿起伏在马背上,就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一位小小姐对自己母亲说:“妈妈,您看啊,那是琳琳,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而她的母亲则蹲下来,捧着她的脸很认真的说:“抱歉宝贝,她不是了。”
小姑娘不明白为什么琳琳不是琳琳了,她就有些难过的说:“那我们还能一起玩儿吗?”
“不能了宝贝。”
他们离开没多久,预警器便响彻整个天空。
戴利叶太太,还有她的女伴儿们开始惊叫,更多人的开始惊叫,一边叫,他们一边紧张的四处观察。
冯济慈阻止两次未见成效,不得不拉过桑尼亚一把揪下她的假发。
对,这个发色他没有。
肖尼早就知道自己妹妹成为库洛,可当他看到妹妹那一头银蓝色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他依旧被震撼住了。
他喃喃说:“桑尼亚……”
再想想离开的琳琳便心如刀绞,流如雨下。
被释放的头发遏制住了惊慌,西雅郡的人都缓缓跪在地上不敢说话,预警器还在响……一直响到赫利森林正对的方向,马蹄声越来越近。
最先到达的是跟着琳琳来的比利斯伯爵,他远离人群正在附近一个小湖岸边度假。